烽火歲月（11）

戴鏡兵

烽火歲月（11）

二、火燒李坑屯

我回到海豐后，海豐成立了“工農(nóng)革命軍新編第一師”。這個新編第一師，是中共東江特別委員會（以下簡稱東委）決定成立的，以彭桂同志任師長，黃強同志任參謀長，屬下只有三個中隊，第一中隊駐公平，第二中隊駐高潭，第三中隊駐鵝埠、赤石，還有一個特務(wù)連駐在林家祠司令部，另外還招募了六百名新兵，正在龍舌埔接受徒手訓(xùn)練。當時成立這個新編第一師，并招募務(wù)六百新兵，是希望省委送一千枝槍械來擴充這個部隊的，后來因見省委無槍送來，才把六百名新兵遣散，將新編第一師縮編為獨立營。

我到海豐之初，先受任為新編第一師司令部教官，專一訓(xùn)練特務(wù)連。而這特務(wù)連，原是由紫金、惠陽一帶綠林中收編過來的，軍風(fēng)紀很差。訓(xùn)練這一連人，是頗為吃力的。除日常做訓(xùn)練工作外，每逢星期六下午，我就要率領(lǐng)特務(wù)連去整理“紅場”。

不久，由廣州暴動出來的紅軍第四師，于一九二八年一月五日到達海豐，我們特務(wù)連和群眾們到城外去歡迎。第二天在紅場開了一個歡迎大會，由彭湃同志致歡迎詞，由紅四師師長葉鏞同志致答詞。會后，紅軍第四師即全部開赴陸豐，攻打在陸豐作亂的長發(fā)黨。

一九二八年一月中旬，我奉命前往惠陽第三區(qū)接任第二中隊長，鎮(zhèn)守高潭。我到達高潭后，先去參觀了紅二師后方基地中洞。一月底我奉命配合紅二師，進攻海陸惠紫邊區(qū)的反動鄉(xiāng)村。紅二師攻南嶺、石樓、東溪田等處反動堡壘，我則率第二中隊圍攻婁里崗。圍攻多天，無法攻破婁里崗石屋，改用土制大炮攻之，無效果。當時我們出動許多人力，在汕尾沿海一帶搜集了許多土制大炮，運送到紫金邊界去（沿途也丟了不少），用火藥及自制的生鐵彈頭，去攻打敵人的石屋。但是這種自制火藥，用得少，則無力，若用得多則炮身就爆裂，有時炮身爆炸開來，破片飛上半空，驚險百出，遂棄置不用。后來改用挖地道進攻辦法，等地道挖至敵人石屋之屋腳附近，就用火藥爆炸其石屋。這一辦法雖有效，但曠日持久，收效甚微，而我紅二師之部隊卻死傷累累，可謂得不償失。

我打婁里崗，也改用挖地道辦法。但當我們挖至將近敵之石屋時，就被屋內(nèi)敵人發(fā)覺了。他們就趁黑夜之間由屋角的一條坑道逃了出去。我攻破婁里崗，除獲得一些米谷之外，其他一無所獲，遂把部隊撤回高潭。

不久，我奉命攻打惠陽的李坑屯，師部命第一大隊長崔更生前來下達命令。崔更生同志是湖北人，中央軍事政治學(xué)校的學(xué)生，他是跟隨紅二師董朗同志來到海陸豐，被派到我們的部隊來工作的。他當時任第一大隊長，兼任第一中隊長，常駐公平。

李坑屯是惠陽屬一個圩場，距高潭約二十余里，聚有民團約七十余人，專一殘害我邊區(qū)革命群眾。當我率部進抵李坑屯近郊時，敵竟列陣踞險頑抗，打到我光火，終將李坑屯民團擊潰，直追出數(shù)里始收隊。這時我已滿頭大汗，周身火滾，竟忘記了“不準燒屋”的命令。而同志們卻個個都想燒屋，逢頭就說：“中隊長，燒屋！”我被問得不耐煩起來，就隨口答了一聲“好”。登時四周起火，火焰直沖霄漢，頓把李坑屯圩場付之一炬。

事后，我毫無其事地收隊回高潭，而崔更生同志卻把我違令縱兵燒屋的事件報上司令部去了。過不數(shù)天，司令部下令調(diào)我回海豐，我還不知道會受紀律制裁，及至見到彭桂、黃強兩同志，才知道事態(tài)嚴重，被按“縱兵燒屋”的過失處以禁閉七天，留黨察看兩個月，以后不準當官佐，罰去當兵。雖受紀律處分，我仍若無其事。在一間干凈的禁閉室里住了五天。此時無甚革命讀物可看，黃強同志給了我一本《石頭記》，帶到禁閉室里去閱看。到第六天一早黃強同志就親來帶我出去，并送我到“干部訓(xùn)練所”去當班長。班長也是士兵，實際上當班長比當中隊長輕松得多，故而我就安之若素，毫無介意，在干部訓(xùn)練所里認真工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