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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[文學(xué)] 布衣天涯長篇?dú)v史修真小說《問道天涯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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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樓主| 發(fā)表于 2022-6-18 12:43:48 手機(jī)用戶 | 只看該作者
    第十七章 赤炎初出鞘

      這時的蘭若寺外面,好像受到某種秘咒驅(qū)使,大池里也爬出一個個僵尸,很多夜叉鬼怪紛紛破土而出,擇人而噬。

      寺中許多年來害人的、被害的、被害化鬼又再害人的。惡鬼夜叉不知凡幾,此刻遭逢大變,咬牙切齒,蜂擁而起。頓時,蘭若寺周圍怨氣戾氣沖天。

      王京及老宋小健等都驚醒起來,看到如此恐怖場景,魂飛魄散,嚇得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,臉如土色,王京嘔吐個不停,那個張姓書生的書僮更是直接嚇得暈死過去。這時有一些僵尸已快沖了過來,幸虧老宋及小健趕緊找各種雜物拼命把門窗栓緊堵死,跟著就聽到“噼噼啪啪”的一陣亂響,那些僵尸正在拍門,這些僧舍本來就年久失修,千瘡百孔的,沒幾下就搖搖欲墜,眼看就要被鬼怪破門而入……

      正在危急關(guān)頭,突然聽到一個洪亮的聲音叫道:“都不要出來,燕某來也!”

      原來是燕赤霞趕到,燕赤霞左手執(zhí)劍囊,右手捏訣虛指,虬髯戟張,口中大喝:“乾坤無極,風(fēng)雷受命;龍戰(zhàn)于野,十方俱滅!”

      頓時天空響起風(fēng)雷之音,沖出一道電光,直擊向那些僵尸鬼怪,那些鬼物如遭雷擊,發(fā)出爆炸聲,有的鬼物頓時癱軟,卻是一灘腥臭的污泥。無奈鬼怪太多,周而復(fù)始的繼續(xù)蜂擁而至……

      蘭若寺后殿森林中,白楊樹和榕樹糾纏的上空,響起一個破銅鑼般的男性聲音:“咦,哪里跑來這些厲害的家伙?”

      跟著又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尖厲聲響起:“就是南邊屋里那個大胡子,本來一直相安無事,今天卻又跑出來礙事,可惡可惱。”

      那男人聲道:“好,咱家就陪這些后輩玩玩!

      “轟隆,轟隆!”空中幾聲炸雷,蘭若寺方圍突然下起傾盆大雨來,不,應(yīng)該是紅色的水,頓時又腥又臭的怪味彌漫,李天涯幸虧有馭龍甲護(hù)身,那些紅顏色的雨水在接近他周圍三尺就濺了開去,仿佛李天涯身體周圍有一圈無色透明保護(hù)罩,滴水不漏。李天涯喜出望外,原來馭龍甲還有這樣的功能。再看法海和尚那里,隨著那暴雨傾泄,只見法海那邊的光罩越來越暗淡。

      “哈哈哈,臭和尚,納命來吧!”

      隨著一陣忽男忽女的狂笑聲,空中出現(xiàn)一只墨綠色的巨手虛空抓向法海師徒,法海大喝一聲:“大威天龍,咄!”手中禪杖如龍般飛出,在空中亂舞,砸向墨綠巨手,那巨手如遭電擊,縮了回去。“嘭.”突然法海大叫一聲,摔了一跤,臉色慘白,吐出一口精血。

      原來,當(dāng)法海全神貫注防備巨手時,突然一條長長的血色巨舌無聲無息卷來,擊中了法海胸口。十方哭叫道:“師父……”趕緊去扶起法海。

      “哈哈哈…嘖嘖嘖……,臭和尚的血真好味道,修行者的精血果然大補(bǔ)啊,哈哈哈……”空中響起得意的女性狂笑聲,似乎那舌頭還在舔吸法海的精血,嘖嘖有聲,接著,那只巨手又凌空抓來……

      一時間,鬼叫聲陣陣,那些鬼怪夜叉也包圍過來,這時地上冒出各種大大小小的青木觸手……

      李天涯叫道:“大師,我來助你!”

      一躍過去,“鏘”如火一般的赤炎劍出鞘,斬向巨手,一道紅色光虹劃過夜空,那巨手躲避不及,頓時手掌斷了下來,傷口處冒起青煙,居然有綠色的血液汩汩流出。

      這是李天涯擁有赤炎劍之后的第一次試劍,一劍之威,竟至如斯!

      一聲慘叫聲響起,夜空中又響起忽男忽女的嚎叫,這一次帶著痛苦:“何方小輩?敢壞姥姥大事!”

      跟著那血舌又無聲無息的向李天涯卷了過來,原來那樹妖想故伎重演,用擊敗法海的方法來偷襲李天涯,可見這樹妖特別狡猾,一邊聲勢浩大,一邊無聲無息,這可是三十六計的聲東擊西哦。

      李天涯早就默運(yùn)清心訣嚴(yán)陣以待,原來李天涯修煉的清心訣有天清地明的妙用,可抵御各種惑神幻術(shù),

      見巨舌卷來,又是一劍揮去,又一聲凄厲的嚎叫響起來,巨形血舌掉了一大截下來,傷口處流出青色的血液,半截巨舌以比卷來更快的速度收回。

      李天涯手中的赤炎劍有火炎之力,炎火代表光明,正是一切黑暗妖物的克星。

      李天涯大喝道:“李天涯在此!”隨著這一聲喊出,李天涯覺得心情激蕩,“雖千萬人吾往矣!”一股浩瀚正氣從心底涌起,涌向赤炎劍,劍尖居然吐出尺許赤色的光芒,李天涯心里閃現(xiàn)一絲明悟,感覺心和赤炎劍聯(lián)糸在一起。于是也不廢話,揮動赤炎劍向周圍的夜叉鬼怪掃去。

      聽到李天涯的聲音,黑暗中某處響起一個女子的驚叫聲:“李天涯?原來是他。”

      黑暗中傳來無數(shù)驚恐憤恨的叫聲,李天涯劍芒照耀之處,群邪辟易,立刻沉寂。

      “不知死活的小輩。”一聲冷哼,又一只巨手再一次向李天涯抓來,指尖伸出長長的指甲。這時似乎夜更黑了,雨下得更大了,天地之間,狂風(fēng)暴雨,日月無光,無窮無盡的黑暗籠罩著這方天地。

      李天涯這時感覺眼睛一抺黑,竭盡目力也看不清面前的景物,不禁大急,憑著感覺,揮劍斬去,這次那巨手居然避開了。突地,李天涯感覺雙腳被從地里伸出來的樹根緊緊纏住,舉步維艱,趕緊揮劍亂砍,樹根斷裂,只是地里伸出的樹根越來越多,砍不勝砍,眼看樹根巳纏到大腿,幸虧有馭龍戰(zhàn)甲護(hù)身,不會傷及里面。

      這時法海和尚得此喘息之機(jī),盤坐在地上,叫徒弟道:“十方,快,快把金佛取出來……”

      小和尚十方把一直背著的包裹打開,法海雙手持那金佛于頭上,竭盡全力顫抖著大喝道:“般若…諸佛,世尊地藏,般若…巴嘛吽……”

      一個金佛的虛影出現(xiàn)在半空,周圍散發(fā)金光,就如同一個小太陽般頓時大放光明,在這一片光明的中央,一座彌勒佛笑容可掬……

      佛光照處,地上冒出的樹根如被烤燒般嘶嘶冒煙,痛苦抽搐退回地下。

      李天涯眼前一亮,喜出望外,揮劍狠狠砍向已經(jīng)快抓到自己身體的巨手,那巨手從手肘關(guān)節(jié)處斷開,赤焰沿斷口處繼續(xù)焚燒,“剝剝”作響,地上的手臂被斬下就不復(fù)人形,只至燃盡方休,凄厲至極的慘嚎聲回蕩在空中,久久不息。

      經(jīng)過剛才一番廝殺,李天涯已經(jīng)精疲力盡,但他知道已到了緊要關(guān)頭,絕不能松懈,必須趁著金佛發(fā)光這段時間消滅老妖,否則等回歸黑喑,那就大勢去矣。

      李天涯默默運(yùn)起軒轅心經(jīng),識海中蓮丹旋轉(zhuǎn),金龍狂舞,六個字形繞自身旋轉(zhuǎn),整個人泛出淡淡的金光,人竟虛空而立,凜然生威。一瞬間,李天涯感覺和赤炎劍息息相通,已可以用心馭劍。

      見那血舌還待再度襲來,于是戟指虛空,赤炎劍如紅龍般揮出,一截長舌掉在地上翻騰,赤炎劍再指,那個中年婦女喬姐現(xiàn)出身形,跪伏在李天涯身前的地上,臉色慘白,瑟瑟發(fā)抖,長發(fā)已掉了一截。

      是時候結(jié)束了,李天涯嘆了口氣,再凌空虛指,赤炎劍化作六根,在空中飛舞,如同六條蛟龍一般,一劍斬下,赤芒掠過,遠(yuǎn)處的白楊樹及老榕樹轟然發(fā)出巨響,兩顆樹本來糾纏繞結(jié)在一起不知多少年的樹身竟截然分開,一男一女混雜的兩聲痛苦的慘叫響徹夜空:“臭小子,你好狠!”在狠毒的咒罵聲中,跟著一條青色虛影竄向空中,消失不見。

      法海變色道:“不好,還是讓這老妖怪逃了,只怕后患無窮!

      燕赤霞消滅了外面的僵尸鬼怪,這時也趕了進(jìn)來,看著李天涯若有所思。

      那兩顆樹驟然焚燒起來,跟著沒多久,整個森林也噼噼啪啪燃燒了起來,蘭若寺后殿成了一個烈火道場,那些黑暗中存在的鬼怪怪物失去了控制,竟一個個如飛蛾撲火般投入火焰中,跟著一聲聲如歌似泣的聲音傳出,像痛苦又像解脫。

      法海和尚收了金佛,雙手合十,口中念念有詞,:“眾生皆苦,苦海無邊,回頭是岸,去吧,放下,方得解脫!放下,方得解脫!阿彌陀佛。”

      這時,雨停云開,一輪明月掛在星空,皎潔清朗。

      那中年美婦喬姐跪伏在李天涯面前:“請公子饒命,妾身愿為奴為婢,伏侍公子。”

      這時法海走過來大聲喝道:“大膽妖孽,作惡多端,還敢討?zhàn)!?br />
      又對李天涯說:“李相公,妖就是妖,饒她不得,待我收了她吧!狈ê偛乓娮R了李天涯的修為,才知道這個讀書人不簡單,李天涯剛才等于幫了他的大忙,所以言辭上才對李天涯頗為客氣,否則按他一慣來的作法,直接就過來降妖除魔,那需要詢問李天涯的意思。

      李天涯撇了撇嘴,這法海就是這副德行,見妖就收,不分青紅皂白,正想說話。

      突然,暗影中走出一條纖細(xì)高挑的身影,曼聲說:“且慢,這位師父這話可差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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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十八章 身世

      李天涯一看,正是聶小倩。

      聶小倩昨晚從李天涯那里出來以后,一直神思不屬。她生前本出自書香門第,其父乃府官,十八歲那年,父母往南京赴任的途中,路過金華,聶小倩水土不服,因病而逝,可憐一個如花似玉的青春女子,患于客途,郁郁而終。

      其父母大慟,但由于朝廷嚴(yán)令,必須限期赴任,加上在蘭若寺因聶小倩患病耽誤了不少時間,日期倉促,傷心之余,只得將其草草葬于蘭若寺。

      聶小倩之魂魄一直在蘭若寺徘徊,十五年前,正逢蘭若寺主持高僧坐化,高僧座下幾大弟子為爭蘭若寺主持之位,各不相讓,誰也不服誰,最后寺里和尚相繼棄寺而去。

      蘭若寺因無人主持,也就此荒廢敗落,從此成了孤魂野鬼寄踞的樂園,妖精土匪盤踞,人跡罕至。

      聶小倩卻在因緣際遇之下,無意間獲得了那位高僧的一粒舍利,得其佛力加持,開了靈智,并據(jù)高僧生前的靈識修煉,也算她運(yùn)氣頗佳,并且十分聰慧,一路上無兇無險修到了陰神階段。

      陰神只能夜晚出現(xiàn),不能見陽光,否則會魂飛魄散。至此階段,聶小倩的修為要想進(jìn)一步提高,就必須突破到達(dá)金丹境界,那高僧的舍利子精華也已被消耗殆盡,作用不大了,欲要更進(jìn)一步,只能另尋其他修煉途徑。

      但聶小倩這種無師自通的修煉,無師無友,無依無靠,要在修煉途上更進(jìn)一步,談何容易?

      聶小倩后來和蘭若寺的樹妖虛與委蛇,也只是互相利用的關(guān)系。那老樹妖修行高深,嚴(yán)格來說應(yīng)該是兩顆樹,一顆千年白楊樹和一顆五百年的老榕樹,幾百年來互相纏繞,采日月之光,聽暮鼓晨鐘,也是異數(shù),竟然陰陽同體,獨(dú)辟蹊徑妖修成功,達(dá)到了金丹境界,已能夠化形成人。

      聶小倩在修煉一途上孤苦無依,全憑自己領(lǐng)悟,她這方面比李天涯還不如。李天涯還有吳道子和小狐貍先后為他傳道解惑,聶小倩卻是十幾年來孑然一身,之前說修煉修煉途上“侶”是四大條件之一,她想從老樹妖身上得到修煉到金丹階段的秘訣,而老樹妖則利用聶小倩的媚術(shù)去迷惑讀書人,為它們?nèi)〉镁?br />
      昨天晚上聶小倩從李天涯身上感受到一股氣息,這方面她和小狐貍一樣,妖精鬼怪靈識有得天獨(dú)厚的天賦,可以光憑靈識辨別敵我,百無一失。李天涯身上透出的那股純陽之氣正是她需要的靈力,如果讓她跟隨李天涯一段時間,只要呆在其身邊修煉,得李天涯至陽靈力之熏陶,她相信能很快進(jìn)入金丹階段。

      無意得此奇遇,本來聶小倩今晚想去找李天涯,懇求他帶著她離開蘭若寺,沒想到轉(zhuǎn)眼間蘭若寺發(fā)生了這么大的動靜。她一直在李天涯住的僧舍隨近徘徊,想尋找機(jī)會拜見李天涯,F(xiàn)在眼看樹妖逃了,法海說要收了喬姐,于是忍不住站了出來。

      原來喬姐是一顆百年牡丹成精,也有筑基修為,雖然日常和聶小倩互有爭斗,十幾年來,畢竟也是彼此姐妹一場,都是孤苦無依的孤魂野鬼,同病相憐啊。

      法海定眼一看,又來了一位鬼怪,瞪眼斥責(zé)道:“妖孽,貧僧這話錯在哪里?”

      聶小倩脆聲道:“人道妖道鬼道,各有其道,人若是非不明,善惡不分,與鬼何異?”

      她青絲披肩,在夜風(fēng)中微微飄揚(yáng),“我們身為妖怪,恪守其道,這些年來,來蘭若寺之人,如果不貪財好色,我們都不會多加傷害。所害之人,都是一些衣冠禽獸,或奸惡淫邪之徒,這些人各有其取死之道,我們恪守因果法則,從不濫殺無辜。至于作惡多端之徒,人人得以誅之,請問大和尚,何錯之有?”

      聶小倩侃侃而談,其聲音如泉水般涓涓細(xì)流,在夏夜里叮當(dāng)作響,入耳有一股甘冽的感覺。

      燕赤霞聽了覺得很對胃口,忍不住擊掌大聲贊道:“妙哉妙哉!這位妹子說得好呀!哈哈。”李天涯也對聶小倩刮目相看,這小妮子振振有詞,還真有一套。

      法海自然不能接受,喝道:“一派胡言,作奸犯科之人,自有人間律司察辦,人鬼殊途,豈能越俎代庖,強(qiáng)辭狡辯,再要猖獗,我收了你們!”

      燕赤霞怒道:“大和尚,你這是恃強(qiáng)凌弱,是非黑白不分,枉稱高僧。有的人間敗類,惡貫滿盈,直如豬狗不如,卻是因?yàn)橛袡?quán)有勢一直逍遙法外,殺了有何可惜?”這一番話說得豪氣干云,擲地有聲。

      “小妹子,過來這邊,燕某認(rèn)你們倆個為義妹,如何?”燕赤霞這是要庇護(hù)聶小倩她們的意思了。

      聶小倩乖巧之極,趕緊拉著喬姐盈盈拜倒,口稱“大哥”,燕赤霞哈哈大笑,把她們兩人拉起,道:“好好!你們現(xiàn)在都是我的妹子了,看還有哪個還敢欺負(fù)你們?哼哼!”說著橫了法海一眼。

      法海雖然不服氣,但燕赤霞一身修為不在他之下,他在剛才與樹妖的博斗中又被樹妖擊中胸口,元?dú)獯髠?br />
      見法海還待說話,李天涯忙道:“罷了罷了,大師請給小子一個薄面可好?”

      李天涯對聶小倩和喬姐說道:“我們可以饒過你們,但必須謹(jǐn)記一條,就是以后不準(zhǔn)再迷惑傷害人類,可依得?”說到“迷惑”兩字,想起昨晚上的情景,忍不住看了聶小倩一眼,聶小倩“撲哧”一笑,滿臉緋紅地低下頭。

      喬姐聶小倩喜出望外,自然應(yīng)之不迭。

      于是此事算暫時揭過了,經(jīng)過大半夜的劇斗,李天涯覺得極為疲憊,法海也要療傷,于是大家分頭回屋歇息。

      王京等見幾人安然無恙回來,大為驚喜,屋外喊殺聲即使他們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,之前有幾個夜叉闖進(jìn)來,但好在燕赤霞留下的劍囊保護(hù)了他們。

      由于那些的棺柩尸骨都已經(jīng)在大火中焚盡,只余下一片灰燼,無法辨別,蘇蓉所交托的事也只能作罷了。不過,人既已死,無論埋葬在哪里都是一坯黃土,本無不同,之所以有區(qū)別,只不過是活人的一絲執(zhí)念罷了。

      第二天一早,大家各自啟程,法海師徒自去杭州,燕赤霞在金華與人相約,另有他事要辦,要過段時間才走。

      昨晚聶小倩和喬姐懇求跟著李天涯,知道了聶小倩的想法后,李天涯考慮到自己路上頗為不便,喬姐是妖修,修為不足,不能去金陵那等人氣茂密的繁華都城。而聶小倩修煉的是那位佛門高僧的修煉法門,只要白天不出來,沒有妨礙。

      李天涯和燕赤霞計議了一會,讓喬姐先跟著燕赤霞,聶小倩就隨李天涯一起,因?yàn)槁櫺≠话滋炜纱嫔碛诶钐煅牡慕渲缚臻g之中。

      于是雙方作別,約定再見之期。燕赤霞對聶小倩甚為喜愛,臨別之時,送了小妹聶小倩一把小劍護(hù)身,劍很小,劍身大約有兩寸長,像一片芥菜葉子那么大,如一泓清泉,在月光下流淌不定,劍名“月影”,又傳了聶小倩一套法訣,囑其每夜子時祭煉。

      當(dāng)然,聶小倩喬姐的存在王京他們都不知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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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十九章 初到金陵

      等李天涯一行回到蕭山碼頭時,由于離約定的時間過了一天,蘇蓉她們已等得心焦。

      日近黃昏,斜陽落到西岸的群山外,天空依然很明亮,晚霞如火,鋪滿半邊天空,蘇蓉和丫頭杏兒正站在岸上一棵樹下。

      灰褐色的樹干,淡白色的,小花串串懸垂,蓬起的樹冠在地上形成斑駁樹影,那腰肢輕束、寬袖低垂的道冠女郎就立在樹蔭里,見李天涯諸人抬眼朝她這邊看過來,乃從容戴上手中的寬沿竹笠,見到他們安然回來,大為欣慰,腰肢款款輕擺,上前相迎。

      李天涯和王京上了蘇蓉五明瓦客船,杏兒給每人又捧上一只精瓷茶盞,一輕揭茶蓋,一縷清香裊裊升上鼻端,沁入心脾,茶湯柔白如玉露,香幽色白味冷雋,乃是松蘿茶,李天涯大喜,茶湯入口,暑氣全消,心曠神怡,這女郎真會照顧人。

      不等蘇蓉開口詢問,王京就自告奮勇繪聲繪色地說了這一趟的經(jīng)歷,當(dāng)然他進(jìn)行了孔子筆削春秋。無非是說當(dāng)時情景如何危險,他是如何勇敢和妖怪博斗,還故意夸張了那些鬼怪的可怖?傊疄椴商K蓉歡心,各種大吹法螺,蘇蓉靜靜地在一旁含笑聽著,臉若春花,嬌嫩欲滴。

      李天涯幾盞茶吃完,見他還在沒完沒了吹個不停,眼見旁邊蘇蓉臉露焦灼,終于忍無可忍打斷了王京,說了蘇蓉亡父棺柩已被燒毀,沒法運(yùn)回之事。蘇蓉聽了,盈盈若秋水的雙眸含愁,神色黯然,但也無可奈何。

      李天涯見狀說:“生死有命,令尊靈柩安放蘭若寺時日已久,就這樣讓其在此地安息也沒不妥,蘇小姐無須憂傷!碧K蓉展顏一笑,如春花綻放,麗色逼人,道:“多謝公子寬慰,是我憶及亡父,一時愁思難收,小女子還沒謝過兩位公子連日奔波勞碌呢?”說著福了一福。

      李天涯笑道:“罷了,我們勞而無功,反勞小姐牽掛,何功之有?”

      李天涯和王京在蘇蓉船上用過飯,回到三明瓦船洗滌歇息,因昨晚嚇得不輕,再路上勞碌,王京回艙后很快就睡著了。

      李天涯回艙,關(guān)了艙門,輕敲戒指,聶小倩走了出來,這小妮子明眸皓齒,桃笑李妍,在微弱的燈光下猶如曉露芙蓉,十分惹人憐愛。

      聶小倩出來就對李天涯頓首拜了一拜:“奴婢小倩叩謝公子收留之恩!崩钐煅男Φ:“你在戒指呆了這么久,該悶壞了吧?”聶小倩高興的說:“不會的,公子,那戒指真是個寶貝,戒指空間里靈氣充沛,有助修煉!

      真的?李天涯沒想到戒指空間居然還有如此妙用,那就太好了。

      說道:“你不要這樣,以后你我兄妹相稱,要不燕大哥該罵我欺負(fù)你了!

      聶小倩嫣然一笑道:“小倩向來孤苦無依,服待公子,這是我心甘情愿的呀。”

      望著眼前天生麗質(zhì)的女郎,李天涯禁不住心中怦的一跳。

      李天涯道:“你就叫我阿兄吧,叫大哥也行,就這樣定了,要不我可要惱了,我家里頭還有一位小妹呢!崩钐煅陌辞笆懒(xí)慣,還是叫大哥順口。

      聶小倩雙眼泛紅,頰邊微現(xiàn)梨渦,嬌聲叫道:“公子哥哥……”也不知她修過媚術(shù)的緣故,這一聲叫得蕩氣回腸。李天涯聽得心里一蕩,暗想,這小妮子怎么聲音也這樣誘人?她這么多年來都一個人孤苦伶仃,在蘭若寺和樹妖妖精也是整天勾心斗角的,現(xiàn)在突然有人對她好,自然就感動了。

      趕緊收斂心神,笑道:“這就對了,好妹子,這一天也太累了,早點(diǎn)歇息吧!

      當(dāng)下,面對如此尤物,孤男寡女同處一室,擔(dān)心自己按捺不住,李天涯趕緊上榻歇息。

      聶小倩眼見李天涯已躺床上,嘆了口氣,她現(xiàn)在是陰神,不需要休息,就在旁邊盤坐,修煉燕赤霞所傳之功法。

      六月十日午后,瓦船到南京城外東水關(guān),過了東水關(guān)便是十里秦淮。

      蘇蓉邀李天涯王京過其五瓦船一道進(jìn)金陵。

      五瓦船順流而下,兩岸屋舍漸密,人流趨多,女郎蘇蓉儼然是金陵導(dǎo)游,頭戴寬沿竹笠,巧笑倩兮,美目盼兮,立在船頭指點(diǎn)兩岸風(fēng)景,娓娓道來,嬌聲道:“金陵歷朝古都,金粉之地,自古稱佳麗池,衣冠文物盛于江南,文采風(fēng)流甲于海內(nèi),白下青溪,桃葉團(tuán)扇,宗室王孫,烏衣子弟,艷冶之事甚多,兩位相公求學(xué)之暇,當(dāng)好好領(lǐng)略這六朝古都,千年韻事……”

      前世李天涯曾經(jīng)在南京住過一段時間,現(xiàn)在站在這蘇蓉身邊,依其指點(diǎn),與后世自身記憶中的南京相印證,仿佛舊夢依稀,又想:二十多年后,清朝鐵蹄踐踏,金陵大好河山,金粉之地,十里秦淮,煙花佳麗,這一片歡場將化為殘?jiān)珨啾,如斯美景,不可得見,樓館劫灰,美人塵土,實(shí)在令人惆悵。有詩道:

      六朝遺跡此空存,城壓滄波到海門。

      萬里江山來醉眼,九秋天地入吟魂。

      于今玉樹悲歌起,當(dāng)日黃旗王氣昏。

      人事不同風(fēng)物在,悵然猶得對芳樽。

      蘇蓉侃侃而談,突地見李天涯若有所思,臉有惘然若失之態(tài),奇道:“李公子為何如此傷感……”

      李天涯回過神來,朗聲一笑:“我剛才想起在家的小妹。孤身一人,不知安否?”蘇蓉那日也見過小嬋,聞言唇邊勾笑,眼波流轉(zhuǎn)道:“小嬋妹子有公子這位兄長,真有福氣,只可惜蘇蓉命薄,父母早逝,孤身一人……”說著說著,突然自傷身世,勾起心事,先是言笑晏晏,說到后來,突然就傷起心來,竟淚眼朦朧。

      李天涯默然,竟不知怎么安慰。

      只聽王京在背后嚷嚷道:“子楚,坐船這么久,可悶死了,這可到了地頭了!痹瓉硗蹙┣皫滋鞎灤,吐得七輦八素,一直在艙里歇息,蘇蓉這才破涕為笑。

      不一會,船到武定橋,蘇蓉與李天涯兩個作別,并邀他們兩個等國子監(jiān)安頓后到她處盤垣。

      船靠岸后,蘇蓉一行率先上岸,小婢杏兒抱著個竹奩、其他奴仆老宋等挑著幾擔(dān)行李,與李天涯他們行過禮,往南京舊院箬影館而去。

      李天涯和王京就再往西北行五、六里,在止馬營碼頭泊船上岸。也沒打算找客店住宿,反正船上也住慣了,待在國子監(jiān)安定下來再說,再租賃房子暫住。

      第二天上午,李天涯兩人請了一個腳夫當(dāng)向?qū),去看國子監(jiān)在哪個位置,一行人由止馬營碼頭向東北方向而行,腳夫領(lǐng)著他們又行了三、四里到了成賢街,南京國子監(jiān)就是成賢街北、雞鳴寺以南,西北方是欽天臺,再過去便是碧波千頃的玄武湖,南京國子監(jiān)規(guī)制宏大,延袤數(shù)里,有監(jiān)生宿舍(號房)近三千間,永樂二十年,南監(jiān)鼎盛,有監(jiān)生九千余人,規(guī)制之備,人文之盛,前所未有,而現(xiàn)在,南監(jiān)衰敗,遠(yuǎn)不如當(dāng)年盛況。

      次日上午要去南京禮部報名,李天涯算是歲貢,要進(jìn)行入學(xué)考試,然后根據(jù)考試成績編班教學(xué),南京國子監(jiān)設(shè)六堂,分別是正義、崇志、廣業(yè)、修道、誠心、率性,其中正義、崇志、廣業(yè)三堂算是初級班,修道、誠心二堂是中級。率性堂是高級班,升上率性堂,隨時就可以肄業(yè)選官。

      王京讓小健在成賢街附近找一處幽靜的院落,不論租金昂貴,只要離國子監(jiān)不要超過兩里路、清凈整潔的,那就租賃下來。

      王京這監(jiān)生是花了一千兩銀子買的,反而不用入學(xué)考試,直接編入正義堂學(xué)習(xí),想必南京禮部和國子監(jiān)官員都清楚,對這些例監(jiān)來說,考也是白考,難道考不好還退還他們銀子不讓其入國子監(jiān)?

      李天涯和王京不同,由于他是紹興道試榜首,國子監(jiān)自有號房安排,就不用租房子了,他是為明年鄉(xiāng)試來求學(xué)備考的。

      洪武、永樂年間,朝野百廢待興,急須大量文官,國子監(jiān)監(jiān)生肄業(yè)后可赴吏部選官,而且多得高官,所以監(jiān)規(guī)雖嚴(yán),還是有諸生踴躍入監(jiān),近百年來,尤其是嘉靖后,進(jìn)士獨(dú)重,不是進(jìn)士出身的官至四品知府就到頂了,絕無可能再往上升,而且在官場上易受排擠和遭冷眼,進(jìn)士出身的即便遭罷黜也多有起復(fù)之日,而舉貢出身的,一旦罷官就再不會有人提起,直接從吏部除名,所以有志氣的士子皆不愿通過監(jiān)生來做官,怕受人輕視,寧愿苦熬生員或舉人,只盼一朝中了進(jìn)士揚(yáng)眉吐氣。

      其實(shí)秀才進(jìn)學(xué),并沒有固定的時間期限,參加科舉中舉成為舉人老爺后,就算完美畢業(yè)了。

      在金陵讀書,所費(fèi)不少,固定的學(xué)費(fèi)就不用說了,日常住宿、飲食、禮節(jié)錢、書本錢等等五花八門加起來,一個月基本就要花個幾十兩銀子。

      如此昂貴的費(fèi)用,一般人家是無法承受得起的。

      當(dāng)然,秀才也不一定非要進(jìn)官學(xué),留在家里苦讀亦可。

      自學(xué)成才,實(shí)在太難,更難以接觸到官學(xué)里的各種科舉資源。

      李天涯是監(jiān)生,不用背負(fù)各種費(fèi)用,倒落得一個逍遙輕松。但是監(jiān)生的身份也不是一成不變的,如果在當(dāng)年的歲考科考中,成績落了下等,就會被取消監(jiān)生資格,淪為普通生員。到了那時,以李天涯的家境,卻是萬萬難以承受得起各項(xiàng)費(fèi)用的。

      對于這些要面對的難題,李天涯暗暗記在心上,一直在尋求解決的方法。

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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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樓主| 發(fā)表于 2022-6-19 09:28:22 手機(jī)用戶 | 只看該作者
    第二十章 天劫

      第二天王京因不用考試,帶著書僮小健自去租房子。經(jīng)過一番咨詢,經(jīng)買屋中人介紹,雞鳴寺附近有一處院落干凈寬敞,院里還有竹子花木,前前后后大約有一畝大小。王京大為滿意,王京家境頗富,這一次出來也帶有資金,名為讀書,實(shí)際更準(zhǔn)備在十里秦淮佳麗池享受生活,當(dāng)即也不多計較租金,沒多一會就和屋主談妥租金,租期半年。

      屋主便帶著他去找當(dāng)?shù)乇iL作保立契去,立好契約,交迄租金。王京當(dāng)下命小健仆人糞除灑掃,購買一切家居應(yīng)用物品不提。

      李天涯則往南京貢院,新來的國子監(jiān)生入學(xué)考試在貢院舉行,由南京禮部尚書和國子監(jiān)祭酒共同主持。

      南京貢院在洪武年間是鄉(xiāng)試、會試的場所,永樂遷都北京后,這里就只作南直隸鄉(xiāng)試之用,規(guī)模建制比一般行省的貢院要宏大,

      辰時初刻,李天涯從南京貢院龍門進(jìn)入,見左右各有一坊,分別是“明經(jīng)取士”和“為國求賢”,因?yàn)楣賳T們還沒到,這些待考的監(jiān)生就立在明遠(yuǎn)樓下兩側(cè)。新來的監(jiān)生排列兩行,有歲貢、選貢、舉監(jiān)、蔭監(jiān),約兩百多人,這南京國子監(jiān)雖不如以前興盛,但常年在監(jiān)就讀的監(jiān)生還保持在三千人左右,遠(yuǎn)不是府學(xué)、縣學(xué)能比的。

      不一會,國子監(jiān)祭酒何學(xué)海到來,何學(xué)海,字燕來。這是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儒生,相貌儒雅,他也不啰嗦,先讓書吏收驗(yàn)各人的入學(xué)執(zhí)照,然后簡單講了考試規(guī)矩,大致意思是,今日是入學(xué)考試,只作四書義一題,只要制藝、書法不至于太劣就不會遭到罷黜,制藝佳者可進(jìn)入崇志堂、廣業(yè)堂受教。再次一等的就只有從正義堂讀起,和那些捐錢買的生員同班。

      講完便讓官差領(lǐng)眾考生入號舍開始考試,限在正午初時前交卷,不得拖延。

      這南京貢院的號舍與李天涯參加縣試、府試的考棚大不一樣,這號舍是單人單間的,以“天地玄黃宇宙洪荒”這千字文來排序。號舍矮小閉塞,這暑熱天氣,在里面非常悶熱。一眾考生依序號進(jìn)入號舍,伏案寫八股文,一時間鴉雀無聲。

      坐里面又窄又局促,此地非久留之地啊,李天涯有備而來,憑著過目不忘的作弊神器,很快就把一篇題為“學(xué)為圣賢”的八股文寫完,他原來這個身體的主人一筆顏體小楷也練得頗具火候,寫完李天涯第一個上去交完卷就退了出來。

      沒多久,日近正午,等其他考生全部交卷,祭酒何學(xué)海宣布考試結(jié)果,李天涯被分在祟志堂。何祭酒見李天涯儀表堂堂,氣宇軒昂,甚為賞識,當(dāng)場褒獎了幾句。然后讓官差帶一眾監(jiān)生去分配號房。

      李天涯到了給他安置的號房,雖然不大,但甚是素雅潔凈,李天涯頗感滿意,把簡單的行李放好,鋪好床被。這里,就將成為他的國子監(jiān)學(xué)子生涯的新居所了。

      安置完畢,李天涯走出了國子監(jiān)。貢院龍門不遠(yuǎn)處,便是小秦淮河,這是秦淮河支流,在武定橋分岔,過太平橋重新匯入主流,這一河段流經(jīng)金陵最繁華之地,所謂貢院與舊院隔河相對,指的就是這一河段—秦淮河最為熱鬧的地方,便是夫子廟及貢院一帶,與之隔河相對的便是眾多青樓楚館所在之地。

      此時才過中午,這些地方尚未開門,不過該起床的還是已經(jīng)起來了,若從下方街道走過,也能看見一些女子在樓上或倚欄獨(dú)坐,或閑聊嬉戲,內(nèi)里的院墻之中,隱約有絲竹之聲,渺渺而來。

      李天涯覺得有點(diǎn)餓了,往夫子廟那邊走了半里路,找了家店。南京起面餅和餛飩都很有名,乃是金陵飲食“八絕”之二,所謂餛飩湯可注研(形容其清)、濕面可穿結(jié)帶(形容其筋韌),現(xiàn)在的南京天氣甚為悶熱,中午吃這種東西甚合時宜,李天涯嘗試下,口味鮮美,飽餐了一頓。

      吃飽喝足,李天涯準(zhǔn)備去找王京。

      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:“師父,那兩個好看的姐姐都是蛇精變的嗎?”

      “那還有假?哼,這次讓她們逃了,下次碰到,定要收了這些妖孽。”

      李天涯停步轉(zhuǎn)過身:“哈哈,法海大和尚,這么快又見面了!

      正是法海和十方師徒,法海師徒見到李天涯也很意外,師徒和李天涯問迅見過禮。特別是十方,欣喜萬分,因?yàn)樵谔m若寺時李天涯經(jīng)常給零食給他吃,從小就生活在寺廟,嚴(yán)守清規(guī)戒律布衣粗食的十方大感親切。十方高興的叫:“李哥哥,太好了,我和師父現(xiàn)在寄住雞鳴寺,你有空來看我們!崩钐煅膶@個機(jī)靈可愛的小沙彌也頗喜愛,笑道:“好,到時我?guī)Ш脰|西來給你吃。”十方眉飛色舞,這位李施主真懂他的心思呀。法海哼了一聲,瞪了十方一眼。小和尚頓時閉口,但還是做了個鬼臉。

      法海也無可奈何,其實(shí)對這小徒弟他也甚為疼愛。自蘭若寺一仗以后,他對李天涯觀感大為改觀。他心里甚至認(rèn)為李天涯乃佛門大德再世,因?yàn)樘m若寺那晚李天涯出手和樹妖大戰(zhàn)時,用的依稀似是佛家功夫“心經(jīng)”。當(dāng)下法海和李天涯說了蘭若寺別后經(jīng)過。

      原來法海師徒當(dāng)日去了杭州,在西湖畔一邊覽地療傷,一邊探訪蛇精的蹤跡。

      杭州西湖,桃紅李白,楊絮飄飛。

      蘇堤,這是西湖上自南到北的一條長堤中間六條橋:映波、鎖瀾、望山、壓堤、東浦、跨虹,更是古樸美觀,白日的蘇堤岸邊百花爭妍,芬芳襲人。

      夜深人靜,明月當(dāng)空,給整個西湖披上一層朦朧的輕紗。

      西湖深處,一處靜謐的湖泊,湖面上還浮著一層薄霧。湖中的清淺處,一條冷滟白的巨鏈盤繞其間,銀白冷艷的鱗光,吞吐著一顆金色的內(nèi)丹。

      原來是一條幾十丈長的白色巨蛇,白蛇舌頭伸縮不定,對著高懸的明月。內(nèi)丹不斷滴滴旋轉(zhuǎn),隱隱約約圍繞一團(tuán)光華,金丹連綿不斷地吸納著月亮精華——

      過了半個時辰,突然天空響起雷聲,青雷紫電,挾著狂猛的威勢從天而降,卻不似尋常閃電那樣電流激射,又沒有大雨,只是在這白蛇方圓這一方地界發(fā)生,而西湖其他地方毫無影響,一如平常。

      忽然異像迭生,周圍烏云居然全變成了金色,開始大片地聚集在這片上空,數(shù)道電蛇在云中由隱至現(xiàn),赫然是金色的,陣陣的霹靂聲震耳欲聾,聲威駭人。金色閃電極其厲害,所經(jīng)之地,盡成焦土。

      電蛇準(zhǔn)確的擊在那一顆升起的金色內(nèi)丹上。但湖上那一層薄霧卻并不消散,金色的氤氳之氣不斷升騰,聚攏到內(nèi)丹之上,每一次雷光閃耀,便消散一分,但每一次消散馬上又重新聚攏。雷霆響徹山谷,初時尚有間歇,后來連成一片。金色的氤氳之氣聚攏的速度越來越慢。

      在不知不覺間,烏云越壓越低,但雷霆卻反而稀疏了一些,云海中電蛇飛馳、雷電交加,雷龍舞騰,聲勢極為駭人。

      湖水深處中那白蛇似乎有所準(zhǔn)備,也知道到了最后時刻,白色的氤氳之氣不住的翻騰,蛇頭浮在湖面,仰首朝天,蛇舌吞吐不定,這片水域的湖水也仿佛象煮沸了一般,震顫著、翻涌著,日常平靜如鏡的湖面這時像怒海般波濤洶涌,霧氣彌漫,一時間,天地為之屏息。

      “轟隆……轟隆……”猛地雷聲大作,跟著一道紫色中泛金光的雷電,帶著毀滅的氣息,挾天地之威,向那顆金丹擊下……

      突然,一聲長嘯,狀若龍吟,刺破長空,響徹天地,金丹頓時綻放紅光,光芒直透半邊天空,那光芒讓目為之失明,那聲音讓耳為之失聰——

      良久,湖面中,霧氣散盡,一顆內(nèi)丹閃耀著淡淡的金光,上面纏繞著五色氤氳。

      白蛇一躍而而起,將內(nèi)丹吞入腹中。

      大功告成!

      這一天雷劫終于成功渡過了,這是關(guān)鍵的一步,即使以她一千年苦修得心靜如水,當(dāng)如此時刻,也忍不住心中的欣喜若狂。在湖水中來回的游動,一擺尾湖水翻騰,一游身草木傾折。

      隨著一聲長嘯,白蛇騰飛而起,下一刻,一個絕美佳人俏立湖畔。臉上猶帶著淡淡的笑意。

      體態(tài)窈窕,若芙蕖搖水,煙柳扶風(fēng),膚凝如脂,晶瑩若玉,輕柔飄逸的白衣隨之舞動,在翻騰起伏的氤氳中,如同仙子。

      一千年的修行,渡過重重劫難,今天終于完成了化形最后一步,把若有若無的蛇尾完全蛻盡,她之前是金丹巔峰境界,剛剛已經(jīng)突破境界,進(jìn)入了化嬰期。

      “恭喜姐姐大功告成,姐姐樣子好美。 币坏狼嗌纳碛皳淞顺鰜,身姿曼妙,也是一位美麗女子,只是神色透著幾分野性未馴。

      剛才整個過程她都收在眼中,既羨慕又欣慰。她是一條青蛇修煉成精,修煉了五百多年,剛結(jié)出金丹。

      白衣女子道:“小青,我們先去金陵玩玩吧!甭曇魦扇釀勇,如珠落玉盤。

      小青道:“怎么?那我們不在杭州等那個人了?還有臭和尚還在陰魂不散跟著我們呢,不去找他晦氣?”這聲音干脆利落。

      素衣女子閉目凝眸,掐指一算,這一次算的更準(zhǔn)了,良久,輕輕一聲嘆息,那個她要報恩還債的人,該出現(xiàn)在明年端午節(jié)杭州西湖,還有一年時間——

      法海師徒寄住的地方,正在閉目療傷的法海突然睜開雙眼,一躍而起,“十方,快走,那蛇精出現(xiàn)了!”

      過了半晌,等法海師徒趕到西湖剛才白蛇渡劫的地方。

      只見,冷月高懸,人蹤渺渺,月下的西湖靜若處子,湖水蕩漾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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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樓主| 發(fā)表于 2022-6-19 20:39:47 手機(jī)用戶 | 只看該作者
    第二十一章 吸血魔

      結(jié)果法海師徒在西湖尋了幾天,也沒發(fā)現(xiàn)蛇精的蹤影。直到法海傷勢完全痊愈,用本門秘法測算,才知道蛇精已逃往金陵。

      李天涯聽了暗笑,這和尚還真是敬業(yè),為了降妖伏魔這個偉大事業(yè),硬是風(fēng)塵仆仆,千里追妖,并且還是自貼費(fèi)用,無怨無悔,真是執(zhí)著啊,這法海和尚宿命中算是跟白素貞和小青杠上了。

      不過,法海和白蛇,對還有那個小白臉許仙的事,不是應(yīng)該發(fā)生在杭州西湖嗎?

      如果有緣分認(rèn)識一下大名鼎鼎的白素貞白娘子,也挺期待啊。

      臨別時,法海和尚突然對李天涯說,你身上有東西。李天涯莫名其妙,待要問是什么東西時,法海卻道,現(xiàn)在緣分未到,日后自然分曉,念一聲“阿彌陀佛!”大步走了。

      十方跟著叫道:“李公子,記得來找我呀……”

      “這禿驢,故弄玄虛!

      李天涯笑了笑搖搖頭暗道。沿著夫子廟隨意游走,這時是午后未時末,炎陽雖已西斜,但淫威不減,暑氣逼人。

      秦淮碧水,斜陽煙柳,道路間行人車馬,青衣小轎、販夫走卒形形色色,寬街窄巷、青石長階,木制的橋梁自稍窄的河道上橫跨而過,水流稍緩之處,便能看見女子在石階上漿洗衣物,閑談?wù)f笑的情景,遠(yuǎn)遠(yuǎn)的,茶樓飲宴,酒肆飄香。

      李天涯正體味這小橋流水人家的江南生活,突然發(fā)覺對面街上一處院子圍了一堆人,議論紛紛,好像出了什么命案,沒多久,來了兩個官差,把人群驅(qū)散后,走了進(jìn)去。

      舊院就是明初設(shè)立的教坊司富樂院,人稱曲中,前門對武定橋,后門在鈔庫街,妓家鱗次,比屋而居,曲中妓家與其他地方的青樓妓院大不一樣,曲中妓家往往是鴇母養(yǎng)著兩、三個女兒,有的是親生,有的是養(yǎng)女,一戶妓家只有這么三、兩個妓女,可不是一大群排在樓廊上鶯鶯燕燕等嫖客挑的,舊院曲中相當(dāng)于一個交流的場所,文士的詩文之會喜歡來這里,商人談生意也喜歡來這里,有名妓周旋,氣氛就大不一樣,能讓賓主盡歡,嬉怡忘倦,卻不及于亂,絕非后世那種直奔皮肉生意去的。

      李天涯向圍觀的眾人打聽發(fā)生什么事,有個酒肆的伙計伶牙俐齒說了事情原委。

      原來那家曲中人家,鴇母養(yǎng)了兩個義女兒,其小女叫素文,長得甚為美麗,昨晚來了貴客人,已經(jīng)是熟客了,乃徽商巨賈,這幾天打算出重金為素文梳攏。于是昨夜賓主盡歡,鴇母等人在旁曲意奉承,夜深酒酣之后,就在其小女兒香閨過夜。沒想到日過中午,那徽商和女兒那邊房門緊閉,還沒起床,開始鴇母等還以為他們兩個昨晚太過顛狂,喝酒太醉,不敢過去打擾,結(jié)果左等右等,到了未時,屋里還是沒有動靜,知道不對,大喊拍門還是毫無反應(yīng),無奈最后喊仆人撞門才進(jìn)去。

      結(jié)果發(fā)現(xiàn)徽商已死去多時,其小女素文一直昏睡未醒。那徽商全身毫無傷痕,唯脖子上被咬了兩個洞,全身血都被吸干,鴇母當(dāng)場就嚇暈了過去。官差用冷水澆醒鴇母小女,曲中女子素文只說是昨夜睡著了,發(fā)生什么事一概不知。

      “肯定是吸血惡鬼干的!這種事最近已發(fā)生過幾起了!蹦蔷扑粱镉嬜詈罂偨Y(jié)。

      李天涯心里一動,記得在蘭若寺時,燕赤霞曾說起,他的一位同修好友正在金陵追蹤吸血魔人,難道就是說的這個?

      等李天涯回到國子監(jiān)時,正好碰到王京,王京剛擺弄好了住所。房子已經(jīng)租下,勉強(qiáng)住得,一應(yīng)器物已全買新的,房子正在灑掃除草,今晚就可以入住。

      于是李天涯跟著過去,果然幽靜雅潔,前院栽花,后院藝竹,甚是舒適。王京叫小健去附近食肆購買酒食,不一會,小健和兩個酒肆伙計送了過來。今晚是新居入伙,王京讓小健盡管買,所以盡管只兩個人,菜肴卻極為豐盛。酒是上好的湖州細(xì)酒,金陵鰣魚、板鴨,以及金陵名點(diǎn)小吃“七妙”、“八絕”等,滿滿擺了一桌。

      在王京處吃過晚飯,兩個又閑聊了一陣子,王京乘著酒意邀李天涯去秦淮舊院玩耍,按他話說,來到十里秦淮,不去枉為人子。

      李天涯心里有事,只推說今天考試勞累,改日再一起去尋蘇蓉,婉拒了王京的挽留,沿秦淮河邊慢慢走回。只見河房雕欄畫棟、綺窗絲障,珠簾半卷,妙曲時聞,奇葩艷草,媚人欲醉。

      夏天的圓月皎潔如明鏡,波心蕩漾,靜月無聲,秦淮河上,似有幽嗚的洞簫聲逐水,月色溶溶,水流沉沉,洞簫聲亦漸若有若無。

      “二十四橋明月夜,玉人何處教吹簫?”李天涯悠悠吟道。

      “公子哥哥,好詩興,好自在哎!”膩聲柔音,自然是聶小倩了。經(jīng)過摸索,他已知道怎么控制戒指空間,所以聶小倩可以自由出入。

      李天涯讓她以后兄妹相稱,她就叫成“公子哥哥……”聽起來特別曖昧,也不知這小妮子是不是故意的。

      臉龐距李天涯僅僅咫尺,吐氣如蘭,李天涯每次都被這小妮子撩得有些心慌意亂。

      不知是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聶小倩誘惑李天涯受挫的原因,聶小倩在李天涯身前有意無意的施展媚術(shù),估計想把李天涯當(dāng)成媚術(shù)修煉的目標(biāo)。

      她似乎特別喜歡看李天涯受窘的模樣,有時還一臉無辜的觸下李天涯的額臉,“公子哥哥,你臉好熱好紅呀,公子哥哥,你心跳怎么這么快……”

      李天涯:“咳咳……”

      “小倩,這次有事!崩钐煅氖諗啃纳,把此地出現(xiàn)吸血鬼的事情說了。

      聶小倩聞聽,頓時正容,問明了地點(diǎn),說道:“我去打探下!币粭l身影,在月光下,飄若孤鴻,倏忽不見。

      大致過了半個時辰,聶小倩就回來了,脆聲叫道:“公子哥哥,快!跟我來!”

      李天涯馬上跟上,兩個人沿秦淮河一路飛奔,往朱雀橋這邊馳去。

      過了一座石板橋,沿院墻數(shù)十步,沒多久到了一家舊院,聶小倩才停了下來。

      李天涯知道到了地頭,凝神屏息。這是一家秦淮河邊臨水的小院,梅竹掩映下的院門已經(jīng)關(guān)閉,有微黃的光線透出。

      這時已近子時,月色晦暗,孟夏的晚風(fēng)吹來,帶有一陣陣花香。李天涯和聶小倩躡手躡腳,越過院墻伏在小院假山處,李天涯想開口問話,聶小倩作了作噤聲的手勢,李天涯緊盯著院門,兩人身體緊挨著,從李天涯身上傳來雄性的味道,聶小倩感覺一陣眩暈,心怦怦亂跳,她還是處子之身,在蘭若寺時雖然有迷惑過讀書人,但都用的媚幻之魅術(shù),最后關(guān)頭都是其他妖精替身,恍惚間她媚眼如絲,俏臉飛霞,情不自禁緊緊往李天涯身上湊。李天涯不以為意,還以為小妮子一時害怕,太過緊張呢。不過他身體正是血?dú)夥絼偟哪挲g,被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妙齡女子胴體這樣挨著,脖子上露出肌膚晶瑩如玉,皓白如雪,陣陣幽香隱隱約約傳來,也有點(diǎn)意亂情迷。

      好在這時院子有動靜了,一道身影輕飄飄如蝙蝠般落在屋頂上,這黑影臉色青白,身形瘦長。揭起幾片瓦,那瓦片在其手下如同紙糊的一般,身子就要往屋里鉆。李天涯正想上去……

      “急急如律令!五雷正法!”

      “轟!”突然一道閃電擊在黑影身上,

      跟著一個高挑的身影落了下來,只見其全身金色,在朦朧的月色下熠熠發(fā)光,披著金緞斗篷,戴著金色面幕,金色馬靴,露出來披肩金發(fā)。一雙眼睛卻是深藍(lán)色的。

      黑影慘叫一聲,嘴角溢血。從屋頂上滾了下去,剛好落在院子的假山前面,跟李天涯和聶小倩隔著假山。

      黑影落下來后,轉(zhuǎn)身往外竄去,金衣人叱道:“哪里走!”斗篷掠過,獵獵風(fēng)響,追了過去。

      李天涯對聶小倩低聲說:“我們跟下去!甭櫺≠淮藭r已恢復(fù)常態(tài),不過看向李天涯有些不自然,低低應(yīng)了一聲。

      追了半晌,已到了金陵城外郊野。

      只見前方怪石聳立,潮聲陣陣,原來已到了玄武湖。

      明代以前,金陵玄武湖比杭州西湖大,朱元璋建都南京后,玄武湖成了京城東北面的護(hù)城河了,湖區(qū)大幅縮小,不如西湖煙波浩渺,李天涯和聶小倩藏身在那堆石山背后。

      離這堆石山半里處,只聽那金發(fā)人輕蔑的道:“想不到西域的血妖居然敢來東方撒野,真當(dāng)我們昆侖派沒人嗎?”這聲音低沉嘶啞又有磁性,但卻帶著種說不出的魅力,仿佛可以喚起男人的情欲。

      這無疑是個女人的聲音,態(tài)度甚是倨傲。

    2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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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22章 昆侖魔姬

      那黑影身材修長,臉色冰冷蒼白,碧眼鷹隼,看起來還有幾分英俊,惡狠狠地道:“你這妖女從西昆侖一直追本爵爺至此地,就因?yàn)槲覠o意殺了一個婢女?”

      金發(fā)女子道:“無恥血妖,西昆侖門徒,豈容輕辱,自然要取你狗命!

      黑影獰笑道:“豈有此理,如果不是本爵爺在那兩個蜀山臭道士處受了點(diǎn)傷,我赤翼蝙蝠韋天仇豈會懼怕于你!

      金發(fā)女子喝道:“廢話少說,受死吧!”話音未落,右手虛指,一道電光又向赤翼蝙蝠擊去。

      赤翼蝙蝠韋天仇翅膀揮動,騰空而起,雙手合在胸前,嘴里念了幾句咒語,濃濃的暗黑氣息從身體里冒出來,嘴角生出兩顆獠牙。

      撕!!背后衣服被撕裂,兩支蝙蝠似的血色翅膀從背后伸出,有若地獄惡煞。

      估計他的綽號是來之背后的血色翅膀。

      李天涯驚異的發(fā)現(xiàn),月亮被血色的密云阻擋,夜空竟然已經(jīng)變成暗暗的血紅色。

      這一次閃電擊中赤翼蝙蝠,只是發(fā)出幾聲“嘶嘶”的電流響聲,韋天仇如無其事,陰冷的道:“好幾次我都是在隱蔽氣息,才一退再退,可笑你渾然不知!焙蟊逞岚蛎蜕葞紫,一團(tuán)暗黑色的氣息向金發(fā)女子卷了過去。

      金發(fā)女郎欲待躲閃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行動變得緩慢起來,好像受到什么阻滯,居然不能行動自如,不由大驚,雙手合十,舉在高聳的胸口,“天羅維網(wǎng),地閻摩羅;一切災(zāi)難化為塵!彪S著一陣咒語,金色袍子無風(fēng)自動,一個球形乳白色的光罩將她保護(hù)起來。

      “轟隆!”赤翼蝙蝠雙翼扇動起來,仰首向天,一陣無聲的咆哮迅速擴(kuò)散開來。

      轟!

      如烏云般的一股黑暗氣息鋪天蓋地?fù)粼诮鸢l(fā)女子光罩上。光罩劇烈的波動起來,時隱時現(xiàn),突然又一陣風(fēng)暴突而其來,席卷了這周圍的一切。

      等一切平靜下來,只見金發(fā)女子金色面幕已不見了,她的眼睛長而媚,深深的眼眸卻是海水藍(lán)色的,挺拔的鼻子,嘴很大,嘴唇也很厚。但見她此時露出痛苦之色,豐滿高聳的胸口急促起伏。一身的金緞外袍已經(jīng)被撕破幾處,如冰雪凝成的肌膚裸落在外。

      “哈哈,一會本爵爺要嘗嘗你這昆侖金發(fā)魔姬的血液,和其他女子的有何不同,如果能令本爵爺滿意,本爵爺就發(fā)善心把你變成永遠(yuǎn)不死的血族!

      韋天仇囂張陰冷的聲音又傳來。

      金發(fā)女子嗄聲道:“做夢……”擅抖著左手掐指,右手突地出現(xiàn)一把金色長劍。

      “慧劍出鞘,斬妖誅精;太乙天尊,急急如律令!”

      頓時天地失色,雷電怒閃,金色長劍出鞘,如金龍般沖向韋天仇。

      嗷嗷!

      韋天仇大驚,沒想到金發(fā)女郎還有如此厲害的劍法。雙翼急扇,沖天而起,兩道黑氣席卷向金發(fā)女郎,但是金龍還是穿過左翼。

      “哎……嗷……”

      韋天仇慘嚎一聲,落在地上,左邊翅膀被穿了一個洞,赤紅色的血滲了出來,搭拉著垂了下來。這還是韋天仇避得及時,否則以金發(fā)女子拼盡全力一劍,如果被擊中身體,就絕不是現(xiàn)在這樣的輕傷了。金發(fā)女子被黑氣卷向半空,又摔在地上,竭盡全力站了起來,身軀搖搖欲墜。

      那招劍法她本來也還沒有運(yùn)用嫻熟,危急關(guān)頭拼命,硬拼著使了出來,雖然刺中了韋天仇,自己又挨了韋天仇一記,現(xiàn)在是臉色慘白,傷得不輕。

      韋天仇大怒,他翅膀被金劍擊穿,也是元?dú)獯髠。狠狠地獰笑?“臭娘們,本來還想留你一命奉獻(xiàn)給本門老祖,侍候老祖宗,F(xiàn)在我要把你的血吸個一漏不剩,昆侖門魔姬的血液,應(yīng)該大補(bǔ),哈哈……”向著金發(fā)女郎走了過去……

      金發(fā)女郎無力再戰(zhàn),嘶聲道:“你敢動我,我?guī)煾咐鲩T主不會放過你的……”

      “哈哈,你這臭婆娘自恃身份,以為無人敢惹你,孤身追殺我,殺了你,毀尸滅跡,有誰會知道是我赤翼蝙蝠干的?”

      “不!!不!!!……”金發(fā)女郎自度必死,突然聲嘶力竭的尖叫起來,已經(jīng)完全沒有一點(diǎn)之前倔傲不可一世的模樣。

      說著,踏步上前,捏住金發(fā)女郎的脖子,兩顆獠牙晃動,喉間響起野獸般的吼叫,撲在金發(fā)女郎的身上………

      “轟!”一道赤紅色的劍氣,直接從虛空中降下,重重的轟在了赤翼蝙蝠身上。風(fēng)水輪流轉(zhuǎn),正好應(yīng)了這句古語,此時的赤翼蝙蝠,一身焦黑,發(fā)出了糊臭的味道,

      “嗷!嗷嗷!”赤翼蝙蝠韋天仇發(fā)出了痛苦的嚎叫,在地上翻滾了幾丈遠(yuǎn),才停了下來。

      “誰?”只見一個穿著奇怪甲胄的人手提赤紅色的短劍,站在原來他站的地方,身邊還有一位美麗的東方女子。

      李天涯和聶小倩在旁邊觀戰(zhàn)了半天,開始本以為是那金發(fā)女郎穩(wěn)操勝卷,那就不管了。反正這個吸血鬼害了很多東方人,死有余辜。沒想到這吸血鬼深藏不露,沒一會就勝負(fù)逆轉(zhuǎn),再不出來金發(fā)女郎就被吸成干尸了。

      見李天涯沒出聲,韋天仇又問道:“你是東方修士?”

      李天涯呵呵一笑,“對!我就是東方人。你就是吸血鬼?果然像電影里的一樣,哈哈!

      韋天仇恨聲道:“呸!什么吸血鬼?本爵爺乃是堂堂高貴的血族,怎么會是那低賤的吸血鬼,還有,什么是電影?”

      韋天仇心中大震,果然是東方修士,中土最神秘的道士!

      原來韋天仇本是一中西混血兒,原名安德烈,自幼被血族一位親王收養(yǎng),長到十八歲時被“初擁”成為血族一員。后來被親王舉薦跟著紅衣大主教,今年初又作為副使被派往東方跟著主教發(fā)展教務(wù)。到了金陵后,取了“韋天仇”這個東方名字,韋天仇身為血族的欲望被徹底激發(fā),特別是月圓那幾天,更是饑渴難耐,必喝人血。

      于是他扮成尋芳問柳客,經(jīng)常對秦淮河畔的舊院曲中女子下手,兩個月前十五夜,他在秦淮河擇人吸血時,就被一蜀山修士發(fā)覺,結(jié)果被打傷逃跑,潛伏了一個多月不敢出來。

      這兩天實(shí)在忍不住了,他也倒霉,沒想到才剛出手,就被堵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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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23章 血族

      那個金發(fā)女郎,其實(shí)是西昆侖門的修士,乃昆侖門宗主歐陽千雪的愛徒,號稱昆侖雙姬中的金發(fā)魔姬蘭迪。韋天仇和昆侖門之所以結(jié)仇,卻是韋天仇來金陵途中,路過西昆侖,血癮發(fā)作,忍無可忍之下,就竄進(jìn)去西昆侖,想尋個人解決需要。被他吸干血的是西昆侖門主歐陽千雪的一個侍女,那天那個侍女正巧下山采藥,歐陽千雪得知后自然大發(fā)雷霆,派金發(fā)魔姬蘭迪負(fù)責(zé)追殺,蘭迪根據(jù)赤翼蝙蝠一行的蛛絲馬跡,一路追蹤到金陵。

      ——血族最早的起源據(jù)稱是圣經(jīng)中的該隱。亞當(dāng)和夏娃的長子,他是個農(nóng)夫,和牧羊人弟弟亞伯共同生活。有次兩人照例向上帝獻(xiàn)祭,由于弟弟經(jīng)營畜牧,奉上的是豐盛的肉食,該隱的小麥便招來上帝的不滿。該隱憤而謀殺了弟弟,翌日上帝問該隱他弟弟哪里去了,他辯稱不知。

      后來,該隱流落到紅海附近,遇到了因不滿上帝而跳紅海的夜之魔女莉莉絲,她本是和亞當(dāng)一同創(chuàng)造出來的,但因不滿男上女下的地位,而離開伊甸園,同時也是撒旦的情人。

      一個凡人要成為血族的一員,首先要經(jīng)過“初擁”的歷程。也就是說,他必須先被一名血族成員吸盡身上的血,然后馬上接受該血族反喂食身上的血,才可變成為新生的血族。初擁往往帶來非常強(qiáng)烈的感受,夾雜著驚懼與狂喜的情緒,這經(jīng)過會使該血族永難忘懷。

      一旦成為血族的一員,便獲得“不死之身”,或者說是一名“活死人”。

      血族是異于人類的生物,身體組織發(fā)生全然的變化。血族的牙齒可以任意抽長,雖然大部分的時候?yàn)榱搜陲椛矸輹[藏起來。

      當(dāng)血族吸血之后,會用自己的辦法令傷口愈合以掩蓋痕跡。血族的心臟停止跳動,但也可以控制自己心臟的跳動,體內(nèi)的血液以擴(kuò)散的方式流動,由于微血管已不再飽含血液,因此血族的皮膚特別蒼白,甚至?xí)诳奁鼤r流出血淚。

      血族可利用體內(nèi)的血來治愈自己,當(dāng)受到傷害時,體內(nèi)的血液會集中到傷處,傷口附近泛出紫紅色,很快即能痊愈。血族不用進(jìn)食,但需要不斷吸取鮮血。

      當(dāng)血族感到饑餓時,會對鮮血產(chǎn)生強(qiáng)烈的渴望,這種欲望的強(qiáng)烈程度,不是凡人能夠領(lǐng)會的。但是他們只吸取惡人的鮮血,對好人只采用點(diǎn)吸的方法。他們通常出現(xiàn)在大型集會上,擁有讀心和透視的本領(lǐng),找出惡人采取行動。血族,主要是靠不斷尋找鮮血為自己充饑,但是卻有“吸血鬼獵人”這一特殊的存在。吸血鬼獵人是厭倦了靠吸血為生的生活,所以進(jìn)行洗禮,但是它本身已成為吸血鬼,洗禮不能完全凈化,只是變成了吸血鬼獵人這一特殊的存在。

      起初認(rèn)為要吸血的是死者需要活人以血獻(xiàn)祭,但這幾乎是所有原始宗教共有的說法,而且那些受祭者似乎只是靈魂或惡神。明確是死于非命的人,肉體復(fù)活和要飲人血是在斯拉夫神話中,而該種吸血鬼和后來喪尸或僵尸無異,只是單純的恐怖的象征。

      由于血族不會衰老,所以實(shí)際活過的年紀(jì)和看起來的年紀(jì)沒有關(guān)系。上古者、第三代吸血鬼,他們是最古早的吸血鬼,并且可能是世界上最強(qiáng)大的生物。一般傳說他們是該隱的孫子(第三代吸血鬼),但可以確定的是,如果他們真的存在,而且介入了當(dāng)代血族的事務(wù),那么他們一定不會讓事情善罷甘休。

      自古以來,便傳說這些古老吸血鬼之間一直進(jìn)行著千年圣戰(zhàn),所有的后代血族在他們眼中都只是傀儡。他們只要說一個字,就可能造成整個血族間天翻地覆。(有點(diǎn)長,但有助了解血族的成因,對閱讀小說后面劇情有幫助)

      一般認(rèn)為,血族是以血系論尊卑,越直系靠前越尊貴,就稱為血族,血族相當(dāng)于貴族。至于第三代及以后的,都是吸血鬼,相當(dāng)于血族的草根階層,血族素以身份高貴為傲,所以,一般的血族是看不起吸血鬼的。

      無論哪個種族都有階級啊。

      李天涯道:“你這吸血鬼,在你們西域?yàn)榉亲鞔跻簿土T了,竟然敢跑我們東方撤野,簡直活膩了!

      不管韋天仇是不是血族,李天涯還是覺得叫吸血鬼順口。

      韋天仇一邊喘息,已經(jīng)恢復(fù)人的模樣,只見他身高約一米八幾,金發(fā)碧眼,倒是儀表堂堂。彬彬有禮道:“我與公子無冤無仇,無意冒犯,若有不是之處,我先行告罪,就此井水不犯河水,如何?……”

      李天涯見他伏軟,便道:“你傷及無辜,殺人償命,理應(yīng)伏罪!毙南,應(yīng)該讓官府處理這人命官司,正想說話。

      聶小倩突地嬌喝:“公子小心!”隨著她的叫聲,一條銀色的軟鞭帶著暗黑氣息,已卷了過來,李天涯大吃一驚,他也是經(jīng)驗(yàn)不足,大意輕敵。韋天仇狡猾多端,臨戰(zhàn)經(jīng)驗(yàn)十足,好幾次都從敵人的包圍圈中逃脫,最是擅長偽裝,并且血族素來體質(zhì)強(qiáng)壯,以耐力著稱,剛才他口中在和李天涯說話,卻是在拖延時間,暗中卻把他的厲害法寶縛龍索祭了出來。

      這時事發(fā)突然,李天涯旋身一躍往旁邊避去,沒想到那銀索居然像活的一樣,如蛟龍般跟著又卷過來,竟然有風(fēng)雷之聲。

      這是什么東西?這么難纏。這是李天涯來這世界后第一次見到真正的法寶。竟然可以脫手自動攻擊目標(biāo),這在前世《封神榜》里才見到。

      轟!

      這一次李天涯躲閃不及,被捆得像個粽子一樣,重重摔在地上。

      韋天仇見一擊奏效,得意地“哈哈“大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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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24章 “月影”建功

      “哈哈,無知鼠輩,居然敢管起爵爺?shù)氖聛,簡直是不知死活。?br />
      頓了一頓又道:“想不到這次還大有收獲,小子,想活命的把你那把劍扔過來,本爵爺就不吸你的血,把你培養(yǎng)成血仆。能成為偉大血族的一員,你應(yīng)該感到榮幸,呵呵……”

      原來血族等級森嚴(yán),由上至下分為血皇,親王,長老,領(lǐng)主,公爵,侯爵,伯爵,子爵,男爵,仆人。

      親王:通常已活了兩百到一千年,他們擁有眾多強(qiáng)大的能力,血族社會中占有一席之地,最少有100人子嗣或仆人,掌握了相當(dāng)權(quán)力。

      長老:這個長老是管理氏族內(nèi)部的長老,并非是整個血族最高卡瑪利拉會議的長老。通常已活了兩百到一千年,跟親王等級差不多。

      血皇顧名思義就是血族的最高存在,相當(dāng)于血族的皇帝。

      貴公子是還未被介紹給親王認(rèn)可的吸血鬼,他們也未被自己的尊長所釋放。通常是被當(dāng)作兒童般被尊長照顧帶養(yǎng)。

      按血統(tǒng)分為:純血種,貴族階級,一般吸血鬼,原本是人類的吸血鬼,而血仆是位于金字塔外,指理性逐漸被侵蝕,一步步走向滅亡的吸血鬼。

      吸血鬼生下來的未接受初擁的孩子,這階段與人類無異,會成長,在接受初擁后才停止身體的成長。例如,一個八歲孩子如果接受了,那么他以后不管時間過去多久,都不再長大。吸血鬼通常會等孩子成年后進(jìn)行初擁。

      韋天仇是親王在他十八歲那年進(jìn)行初擁,所以他永遠(yuǎn)是十八歲的相貌,他現(xiàn)在是伯爵級別,他說要把李天涯變成血仆,就是最低級的仆人了。

      其實(shí)韋天仇現(xiàn)在也是強(qiáng)弩之末,接連幾場博斗,他也是受傷不輕。對李天涯那赤炎劍也大為憚忌,搞不清是什么厲害法寶要不他直接就動手了,哪還會和李天涯廢話。李天涯掙扎了一下,那銀索子把他勒得緊緊的,幸虧他有馭心甲保護(hù),倒也無事。

      韋天仇正想戲弄下李天涯,其實(shí)他也一邊暗暗調(diào)息,積蓄力量。

      只聽李天涯大聲喝道:“動手!”卻見一把如芥葉般的小劍無聲無息從側(cè)面向他太陽穴刺來,寒光閃閃,韋天仇嚇的魂飛魄散,百忙之中,雙翅膀從背后裂出,猛扇幾下,身子往上飛竄。說時遲那時快,那小劍巳從他右胸穿了過去,那劍鋒利異常,如削豆腐,只覺劇痛穿來,不禁慘叫一聲。他覺得整個身體有麻痹感覺,開始不聽使映,眼見那小劍轉(zhuǎn)折了個彎,又朝他刺來,韋天仇心膽皆裂,如果再給這小劍透胸而過,焉有命在?知道這時性命攸關(guān),總算他反應(yīng)機(jī)敏,竟然不回頭,雙翼拼命猛地抽扇,頓時罡風(fēng)陣陣,跟著只聽“撲通”一聲,已經(jīng)撲進(jìn)湖里,消失不見。

      岸上,月光皎潔,兩個人躺在地上,場里一抹窈窕身影俏然立著,不是聶小倩是誰?

      聶小倩把李天涯扶了起來,試著解繩子,卻越弄越緊,愁眉苦臉地說道:“公子,這索子小倩沒辦法解開呀,這可怎么是好?”

      李天涯搖了搖頭,大意失荊州。卻是他太過輕敵,也不知這個世界還會出現(xiàn)法寶?磥聿还苄逕捁αΩ叩,法寶這種遠(yuǎn)程武器是致勝的關(guān)健,必須先下手為強(qiáng)。

      剛才如果沒有聶小倩在,被那臭蝙蝠弄成吸血鬼那就大事休矣,看來以后對敵當(dāng)真大意不得,李天涯想想有些后怕。

      李天涯像魚一樣被捆綁在地上,正感一籌莫展的時候。

      這時,卻聽金發(fā)女郎蘭迪開口說道:“我會……我來弄!

      那金發(fā)女郎蘭迪剛才被韋天仇撲倒,韋天仇兩顆尖利的鐐牙已無限接近她的脖子,她一向在西昆侖驕橫慣了,這場景哪曾經(jīng)歷過?眼見就要被吸血,幾乎嚇暈了過去,后來死里逃生,一直驚魂未定。當(dāng)下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子,倒了兩顆黃色的丹藥,自服了一顆,一顆給了李天涯:“這是本門的療傷圣藥,對恢復(fù)元?dú)庥袠O好的療效!甭櫺≠簧焓纸舆^,遞給了李天涯,李天涯見那丹藥呈淡金色,隱約傳來異香,料想是好東西,不過他有馭龍甲護(hù)身,雖然自覺身體無礙,也不推辭,把丹藥收了起來。

      但見蘭迪雙手合十,口里念念有詞,這金發(fā)女郎此時有幾分圣潔的光輝,按李天涯后世的標(biāo)準(zhǔn),蘭迪將近一米七五身高,在腰部盈盈收束,馬靴上一雙腿修長畢直,這女郎真是魔鬼身材。∮捎谒律言趧偛诺拇蚨分衅屏撕脦滋,裂口中雪白的肌膚露了出來……

      李天涯由下往上端詳著在走近他身邊施法的蘭迪,卻沒注意旁邊聶小倩怪異的眼光。小妮子感覺李天涯看金發(fā)女郎的眼神讓她特別不舒服,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,“應(yīng)該讓公子身上的索子永遠(yuǎn)解不開……”聶小倩恨恨的心想,如果解不開那怎么辦?自己抱著公子走路?聶小倩不由臉上突然一陣發(fā)燒……

      蘭迪吟唱了一會,一道清光落下,李天涯身上的銀索解了開來,李天涯一躍而起,握著銀索仔細(xì)看了半晌,只見那銀索大約一丈多長,似金似銀,也不知是什么材質(zhì)做成的。

      蘭迪說道:“這法寶叫綁龍索,為上古蛟龍所化……”原來這綁龍索乃是一件頗為厲害的法寶,依法施為可以祭出縛住敵人,并且能根據(jù)所綁之前目標(biāo)隨意變化長短。蘭迪還說,本來這件法寶并不是韋天仇師門所有,據(jù)說是一中土修士在渡劫時,被韋天仇帶領(lǐng)一幫血族偷襲,修士最后不敵含恨而終,綁龍索也就歸了韋天仇。韋天仇每逢大敵,都是依靠綁龍索反敗為勝,這次沒想到偷雞不著蝕把米,為了保命,把最厲害的寶貝也丟了。

      蘭迪說著,把祭煉綁龍索的法子也傳給了李天涯,李天涯大喜過望,沒想到無意間得到一件厲害法寶。

      綁龍索?這名字似曾相識,作為前世一位仙俠迷,李天涯記得在《封神演義》小說有出現(xiàn)過,原書叫“捆龍索”,此物為龍吉公主的法寶之一,具有自動捆龍擒仙神力的仙索。

      另外,闡教十二金仙之一懼留孫(后來成為西方教中的過去佛“懼留孫佛”),也有一類似的法寶“捆仙索”,在封神戰(zhàn)役中曾傳給其弟子土行孫,威力無比,能隨著人變化,并越動捆得越緊的法寶,貌似還不止一根。

      就不知綁龍索和這它們有沒有關(guān)系?

      金發(fā)女郎蘭迪之所以這樣主動慷慨,傾囊相授是因?yàn)樗齽偛艦槔钐煅乃,想起剛才差點(diǎn)被赤蝙蝠吸血的情景,不禁后怕不已,自然對李天涯兩人感恩戴德。

      另外,修道之人不愿輕易欠下因果,因此想借此了結(jié)。

      李天涯不明就理,見金發(fā)女郎這樣傾囊相授,對蘭迪也印象大好。況且,從男性的角度看,這金發(fā)魔姬也是一位有異域風(fēng)情的性感尤物不是?

      這時,天已近卯時,也就是一天的黎明時刻,金發(fā)女郎在金陵有昆侖門派的駐點(diǎn),當(dāng)下和李天涯告別,自去覓地療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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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25章 紅袖添香

      等李天涯回到貢院號舍,天已微亮。聶小倩已回到戒指空間里,李天涯把那顆丹藥給了聶小倩。聶小倩現(xiàn)在陰神境界,不能久呆在人煙稠密的地方,現(xiàn)在國子監(jiān)就是人氣極旺之地,青少學(xué)子云集,陽氣充沛,長期在這樣的地方對聶小倩不利。這就是為什么越是荒涼陰森的地方,越多鬼怪出沒,就是因?yàn)殛帤庵,一般鬼怪喜陰畏陽?br />
      所以聶小倩需要快速突進(jìn)到金丹境界,才能不懼陽光,白天也能出來,那時候基本就跟人類無異了。

      修道四要素中的“財”,其實(shí)也大指幫助提高修為的藥材丹藥。

      那丹藥對提高聶小倩進(jìn)境大有好處,聶小倩見李天涯態(tài)度堅(jiān)決,小妮子十多年來孤苦伶仃,無人關(guān)愛,感激不盡,含淚受了,于是覺得之前公子那樣色瞇瞇的望著金發(fā)女郎也可以接受——

      聶小倩的心思,李天涯自然毫無所知,他只是覺得聶小倩應(yīng)該需要這東西,在金發(fā)女郎送給他丹藥時他就存著這樣的心思,反正這些名門大派靈丹妙藥應(yīng)該多的是,不要白不要。

      國子監(jiān)號房擺勿設(shè)很簡單,兩張三尺寬的木床,一張松木桌,一把方椅,別無長物,李天涯將書篋放在東墻松木桌上,衣奩擱在床頭。

      從此開始了在南京國子監(jiān)的“學(xué)生”生涯,他在祟志堂,王京在正義堂。祟志堂甲字班共三十名學(xué)生,有桌有椅,但教官上課時,學(xué)生必須站著恭聽,只有需要動筆時才允許坐下,據(jù)說早年學(xué)生向教官請教疑難時還得跪著。

      至于每日功課,要背誦《四書》、《御制大誥》、《大明律》等各一百字,臨帖二百字以上,以二王、智永、歐、虞、顏、柳諸帖為法。

      每個月的月中有一次考試。每月三旬,上旬試四書題一道;中旬試論一道以及詔、誥、策、表、內(nèi)科一道;下旬試經(jīng)、史、策一道,判語二條,每試,文理俱優(yōu)者有獎賞,文理紕繆者受罰。

      此后數(shù)日,白天李天涯聽教官講經(jīng)史、策問,勤練書法,制藝從不間斷。

      李天涯現(xiàn)在過目不忘,再加上修煉清心訣日深,耳聰目明。背誦《四書》、《御制大誥》、《大明律》自然不在話下。在其余監(jiān)生還在苦苦默誦苦讀時,他已經(jīng)全部熟記,倒背如流,所以這種課業(yè)對他來說,毫無壓力。

      而王京那邊,據(jù)說相當(dāng)自由,監(jiān)規(guī)松弛,只要日常給監(jiān)官、學(xué)官校監(jiān)等一些好處,基本可以自由出入,上課遲到早退也不太管。王京自然得償所愿,經(jīng)常請假翹課,回去自家租憑的住處,他年輕多金,秦淮河酒肆舊院等地方更是頻頻光顧。

      這和后世那些名牌大學(xué)一樣,只要有錢有權(quán)就能進(jìn)去,進(jìn)去以后,天天打游戲泡妞,吃喝玩樂樣樣精通,就是不認(rèn)真讀書,畢業(yè)時反正都能混到一張畢業(yè)證。論起來明朝科舉入仕還比后世公平些,納粟監(jiān)生即便能做官,也是低品小官,而且很被那些甲科正途出身的看不起,一旦犯錯,會被一擼到底,沒有異地任職的可能。

      歷史總是驚人的在重復(fù)輪回,社會發(fā)展四百多年后,比晚明又能強(qiáng)多少?

      每天晚上,李天涯讀書寫字時,聶小倩就從戒指空間出來,她也出自官宦人家,書香門第,自幼知書識字,有時選一本書,托著腮幫子看。有時幫李天涯沏一杯茶,然后在一旁默默地看著李天涯,所謂紅袖添香,大抵如此吧?李天涯心想。

      那個捆龍索,李天涯按蘭迪所傳之法祭煉,先要依法抹去韋天仇的記憶,然后才滴下幾滴精血,等捆龍索吸收后,再開始煉化,這種法寶的煉化需要一定時間,最后領(lǐng)悟妙用并融會貫通,做到神與物合,運(yùn)轉(zhuǎn)隨念。李天涯煉化了足足兩個時辰才完成,運(yùn)轉(zhuǎn)如意,平時就放戒指里,反正戒指空間相當(dāng)一個大倉庫,什么東西都可以往里裝。

      讀書完了,開始修煉,聶小倩也在李天涯對面打坐,也開始了她的修煉。聶小倩服了蘭迪給的那顆丹藥之后,修為大增,她現(xiàn)在天天跟在李天涯身邊,李天涯的純陽氣息對其大有助益,以前聶小倩氣質(zhì)有一股凄冷幽怨之氣,美艷則美艷矣,就是像冰山美人,令人望而卻步;現(xiàn)在已漸漸溫婉若蘭,時而抿嘴含笑,令人如沐春風(fēng)。

      這個也是不難理解,以前聶小倩是孤魂野鬼,所處荒山野寺,現(xiàn)在跟著李天涯,李天涯對她又關(guān)愛有加。所謂,居移氣,養(yǎng)移體,說的就是環(huán)境對人(包括鬼,哈哈)的影響極為關(guān)鍵。

      這樣到了六月末,國子監(jiān)舉行旬試,每月下旬試經(jīng)、史、策論各一道和判語二條,寫判語,這是為以后做官臨民做準(zhǔn)備的,相當(dāng)于判詞。祭酒何學(xué)海親自主持,李天涯這次自然駕輕就熟,文章做得花團(tuán)錦簇,何學(xué)海閱后大悅,結(jié)果李天涯和一位金陵本地的監(jiān)生叫宋佳的并列本次考試第一,當(dāng)場受到何學(xué)海的褒獎,各獎紋銀三十兩,并溫言嘉勉有加。旬試之后,國子監(jiān)放假三天。

      那宋佳身材瘦削,年齡二十上下,雙眉上挑,神色倨傲,李天涯跟他見禮,他愛理不理的,嘴里只輕“哼”一聲,一副拽得不行的模樣,然后在一幫監(jiān)生的蜂擁下?lián)P長而去。

      李天涯莫名其妙,不知哪里得罪了他,也不以為意,后世這種優(yōu)越感滿滿的人見得多了。

      倒是另外一位廣業(yè)堂的監(jiān)生引起他的注意。

      “金華寧采臣寧不負(fù),久慕子楚賢兄大名,前來拜見!”

      “寧采臣?”李天涯正被這名字嚇了一跳。

      人已入室,向李天涯深深一揖,然后站直身子,微微含笑,乃是一位瀟灑男子,鼻直口方,方臉大耳,年約二十五、六。雖是一般的監(jiān)生巾服,但那寬袖皂絳穿在他身上卻別有一種飄逸豪氣。

      這可是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,寧采臣,是蒲松齡小說集《聊齋志異》中《聶小倩》篇的男主人公。為人慷爽正直,自稱平生不二色。問題是,現(xiàn)在聶小倩已經(jīng)在李天涯戒指空間里,而這位仁兄卻這時候才姍姍來遲。

      雙方見禮就坐,傾談之下,寧采臣表字不負(fù),態(tài)度誠懇,為人忠厚,原來寧采臣早聞紹興道試榜首李子楚的名氣,所以今日過來相識。

      談話中得知,寧采臣已有妻子,且妻子長期患病,家有老母,這不鐵定就是《聊齋志異》的那個原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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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26章 又見蘇蓉

      不過寧采臣性格爽朗,是一位可結(jié)交的朋友。李天涯又從寧采臣口中得知,那位叫宋佳的少年監(jiān)生來歷。原來宋佳字傲之,在誠心堂就讀,以前一直是南京國子監(jiān)監(jiān)生的翹楚,時文、策論、制藝,詩賦俱佳,冠絕國子監(jiān)各堂,且出身官宦人家,乃現(xiàn)任金陵知府宋國平之子,一向眼高于頂,號稱金陵公子。

      哦,難怪這樣目中無人,原來是官二代,這時代的高富帥嘛,傲之?嘿嘿,果然很傲慢,李天涯心里嘀咕。

      貢院放假三天,這是國子監(jiān)今年入學(xué)以來第一次貢院放假。

      學(xué)院放假,一眾學(xué)子自然如蒙大赦,如同出了籠的鳥兒,歡欣雀躍,這種情況古今皆然。

      眾監(jiān)生興奮異常,各自組織相好同窗,結(jié)黨留連風(fēng)月。此地十里秦淮,金粉之地。監(jiān)生們正值青春年少,恰值人生最美的年華,人不風(fēng)流枉少年,于是紛紛邀朋游妓館,結(jié)伴上湖船。

      第二天,王京和仆人小建一大早來貢院邀李天涯出去游玩,李天涯便叫上寧采臣,王京和寧采臣都是豪爽愛交朋友的人,互相見禮后,一見如故,談得甚為投機(jī)。

      三人出了貢院,沿秦淮河慢慢賞玩,小健在后面伴隨使喚。

      金陵自古稱“江南佳麗地,金粉帝王都”。

      后人有詩云:

      《秦淮夜宿》

      金粉前朝事久消,

      空余煙月一江遙。

      紅燈檻外臨風(fēng)柳,

      猶學(xué)吳姬舞細(xì)腰。

      金陵就像一個滄桑變幻的舞榭歌臺,數(shù)不清的帝王將相、達(dá)官顯要、文人名士、名姬佳麗在這里上演過無數(shù)悲壯雄武、哀婉纏綿的人生戲劇。

      秦淮河,一條蕩漾著艷情的河,也是華夏脂粉氣最為濃郁的河。十里秦淮,歷史上便是有名的風(fēng)流鄉(xiāng),古人所說的“六朝金粉”,幾乎全集中在這一帶。

      秦淮河畔,碼頭林立,商賈云集;河邊秦樓楚館,畫舫游船,歌舞升平。加上氣魄雄偉、金碧輝煌的帝王宮殿和舞榭歌臺,王侯將相縱情于這山水之間,儼然一片富庶繁榮、太平昌盛的景象。

      “槳聲燈影連十里,歌女花船戲濁波”、“梨花似雪草如煙,春在秦淮兩岸邊!

      “一帶妝樓臨水蓋,家家粉影照嬋娟”。

      這時的秦淮河金粉樓臺,鱗次櫛比,畫舫凌波,槳聲燈影;紅袖飄香,笙歌伴宴,成為江南佳麗之地,如花美眷之所。

      明朝初年,明太祖朱元璋在貢院前的秦淮河畔設(shè)立官方妓館――富樂院,由政府管轄。據(jù)說,明太祖還曾為富樂院題寫一副對聯(lián)。

      上聯(lián)是:“此地有佳山佳水,佳風(fēng)佳月,更兼有佳人佳事,添千秋佳話。”

      下聯(lián)是:“世間多癡男癡女,癡心癡夢,況復(fù)多癡情癡意,是幾輩癡人。”

      幾個人正饒有趣味的游覽,懷古論今,留連大好美景,李天涯目睹眼前景物,和后世的記憶一一印證,一時間,前世今生,恍若夢中。

      “幾位相公,要用餐嗎?”突聽一聲金陵口音的吆喝。

      三人站住醒覺,原來不覺間日近正午,果見前頭一座酒肆,歇山頂,一邊壓水,一邊靠著驛站,看樣子新造不久,雕甍插天飛檐突兀煞是壯觀,泥金黑匾上端正寫著“及第樓”三個顏體大字,酒樓伙計在門口招攬客人。

      王京笑道:“正好,我們也走餓了,就在此喝酒用餐吧。”于是幾個人進(jìn)樓,一樓大廳客滿人多,王京嫌樓下熱鬧嘈雜得不堪,三人跟著堂倌上樓來,屏風(fēng)相隔,西邊臨窗向河還空著間雅座。

      點(diǎn)了菜,金陵鰣魚及秦淮八絕等菜肴,要了一壺十八年湖州細(xì)酒,又要了沒骨魚、螃蟹面等幾樣佐餐。

      此刻正是巳牌時分,酒樓外艷陽高照,秦淮河上水波蕩漾,涼風(fēng)習(xí)習(xí),畫舫、沙飛、烏篷、水上漂各色游船銜尾相接。

      三人高坐酒樓賞景談天,意興高昂,小健在一邊服侍,不一時便酒酣耳熱。

      忽聽一陣琵琶從屏風(fēng)那廂穿壁而來,接著一個女子嬌音曼聲唱道:

      “原來姹紫嫣紅開遍,似這般都付與斷井殘?jiān)?br />
      良辰美景奈何天,賞心樂事誰家院!

      朝飛暮卷,云霞翠軒,雨絲風(fēng)片,煙波畫船。

      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……”

      聲調(diào)柔緩?fù)褶D(zhuǎn),聲音圓潤動聽,字字清晰入耳,聲情并茂,曲中透出了一股游園恨晚、青春寂寞的悔怨。

      “好……”“妙哉……”一曲未了,隔壁響起一片叫好聲,撫掌聲……

      這是湯顯祖的南曲《牡丹亭還魂記》,曾言道:“吾一生四夢,得意處唯在《牡丹》。”

      這個時候《牡丹亭》就已經(jīng)到處傳唱了嗎?李天涯心道。

      寧采臣憑欄贊道:“唱得好啊,好歌好詞,湯海若真?zhèn)絕妙好辭!”湯海若就是湯顯祖,湯顯祖號海若。

      王京端著酒樽,臉紅耳赤,搖頭晃腦大聲喊道:“人生苦短,須當(dāng)及時行樂,方不負(fù)韻華。來,干杯!”把酒杯向李天涯寧采臣兩個一舉,說道:“我們?nèi)齻不意在國子監(jiān)相識,當(dāng)終生為友。終生不負(fù)!”又放聲吟哦道:“人生得意須盡歡,莫使金樽空對月。”吟完把杯中酒一飲而盡。

      李天涯和寧采臣也是跟著把酒干了,齊聲道:“好!終生為友!終生不負(fù)!哈哈……”三個人相顧,哈哈大笑。

      李天涯望著兩位在這個世界結(jié)識的好友,酒后形骸放浪,都是實(shí)誠豪邁之輩,不覺心里涌起一陣暖意。

      突聽屏風(fēng)格間,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道:“隔壁不知是國子監(jiān)那幾位兄臺在喝酒吟詩?如此有緣,何妨湊一起熱鬧!庇致犓愿赖溃骸皝韼讉人,把這中間的屏風(fēng)撤了!苯又懵犚蝗喝舜饝(yīng)一聲,幾個人輕輕抬起屏風(fēng)挪轉(zhuǎn)到一邊,頃刻之間雅座打通,合成了一大間。

      李天涯放眼望去,對面雅座是兩間打通的,卻也只有一席酒菜,擺滿金陵各式名菜,松鼠鱖魚,美人肝,南京鹽水鴨等金陵四大名菜,幾十樣細(xì)巧點(diǎn)心梅花攢珠般布列四周。

      五六位年青書生分坐四周,主位上的書生身材修長,滿臉倨傲之色,卻是國子監(jiān)監(jiān)生宋佳宋傲之,旁邊還坐著兩位麗人。

      一位懷抱琵琶,娉婷娟好、眉目如畫。

      另外一位赫然是女郎蘇蓉,蘇蓉今日不是布袍竹冠,而是靚妝盛服,雖然曲中裝束依然淡雅,但經(jīng)過精心修飾,那種鮮華綺麗令蘇蓉麗色照人,與那位抱琵琶的絕色美人好似雙璧輝映,麗色逼人,旁邊還站著兩個小丫頭,其中一位便是蘇蓉小丫環(huán)杏兒。

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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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27章 秦淮河上李香君

      小丫頭杏兒眼尖,早已瞅見了李天涯等人,她瞪大眼睛驚喜地叫:“小姐,是李公子他們呀……”蘇蓉也看到了李天涯他們,眸露驚喜之色,李天涯沖她們笑著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

      本來李天涯是準(zhǔn)備過些天,和王京一道去舊院瀟竹館探訪蘇蓉的,畢竟共船一路來的,三人同路遠(yuǎn)行,論詩弈棋,蘇蓉落落大方,彼此頗為熟絡(luò)。

      如此絕色佳麗,確實(shí)令人神往啊。特別是王京,更是三天兩頭來約李天涯,他自己更是去找過幾次,只是不知是不巧還是王京運(yùn)氣太差,沒有一次碰上蘇蓉在瀟竹館的。而李天涯是初來乍到想專心學(xué)業(yè),還有一個原因最近修煉軒轅心經(jīng),心無旁騖,只能把尋訪蘇蓉這事暫時放在一邊。心想反正在金陵時日尚久,也不急于一時。

      在這里遇見蘇蓉,李天涯等人也覺得甚為正常,舊院曲中之名妓,揚(yáng)州瘦馬之流,相當(dāng)于后世的娛樂明星歌星,文士的詩文之會往往會邀請這些名妓到來,商賈談生意也一樣,有名妓在旁周旋調(diào)侃,燕舞笙歌,氣氛就大不一樣,能讓賓主盡歡,嬉怡忘倦。文人士子狂歡似乎總也離不開青樓妓女的點(diǎn)綴,才子佳人風(fēng)流聚會,美人名士,相得益彰。名士以得名妓為風(fēng)雅,名妓以識名士為知音,這種風(fēng)氣已成為晚明社會的一種時尚。

      文人的風(fēng)采與妓家的風(fēng)流共同裝扮著這明末的繁榮,這些秦淮佳麗與放浪形骸的士人一起,成為晚明一道美麗哀艷的風(fēng)景。

      而宋佳身為金陵公子王孫,在如此場合邀請秦淮魁首蘇蓉等人助興,自然毫不為奇。

      宋佳聞聽得蘇蓉她們識得李天涯他們,眼神一凜,跟著哈哈一笑,:“我道是哪位?原來是我們國子監(jiān)的第一才子李子楚。哈哈,幸會,幸會!

      我什么時候成了第一才子了?

      李天涯莫名其妙,驚愕不已。寧采臣走過來對李天涯說了幾句,原來今年李天涯進(jìn)國子監(jiān)以后,初試及旬試都名列第一,再加上國子監(jiān)祭酒何學(xué)海對李天涯贊賞有加,經(jīng)常在一些場合提及其名,要其他監(jiān)生作為楷范等語。這也罷了,最近有一次金陵知府宋國平在一次宴會碰到何學(xué)海,問起宋佳最近在國子監(jiān)的學(xué)業(yè),這就如后世家長碰到老師,總要問子女在校的表現(xiàn)如何?往常何學(xué)?傤l頻贊嘆道,宋公子冠絕國子監(jiān)諸生,凱明翁教子有方等等。于是每次宋國平如飲醇醪,飄飄然也?墒沁@一次何學(xué)海贊了宋佳幾句后,又道:“最近新來監(jiān)生紹興李天涯者,人品學(xué)識無不上佳,與貴公子可算是一時瑜亮。”宋知府回去之后,自然向宋佳詢問了李天涯幾句,本來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。

      但在一向自視甚高的宋佳看來,卻是奇恥大辱,在他看來,李天涯就是鄉(xiāng)巴佬,和他比肩,簡直是侮辱了他堂堂金陵公子的稱號。

      于是就有了在貢院他對李天涯視而不見的一幕。

      李天涯聽了才恍然大悟,難怪,自己從來和那家伙毫無交集,卻無端地尖對自己,這還真正是躺著中槍啊。

      不過,如果真是這樣,這小子也未免太心胸狹窄了吧。不過李天涯秉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,如果這小子實(shí)在欺人太甚,那也沒有逆來順受的道理,盡管人家是官二代,目前金陵實(shí)權(quán)者的兒子。

      當(dāng)下也不動聲色,微笑著上前見禮。

      和宋佳一起的幾個人都是國子監(jiān)的監(jiān)生,其中有一位叫孫山,王京認(rèn)得的,也在正義堂讀書。長得尖嘴猴腮,一雙眼珠亂轉(zhuǎn),看樣子酒也吃得沉了,油光滿面地,乜斜著眼盯住李天涯道:“哎呵,原來是我們國子監(jiān)的李大才子啊,嘿嘿,也不知是真才子還是假才子,過來,你敢與我對飲一百杯么?”言辭甚為無禮。

      孫山平素勤與宋佳結(jié)納,一向?qū)λ渭亚夥暧,自然知道宋佳心意,他現(xiàn)在已有七分酒意,他們世居金陵,自帶優(yōu)越感,便瞧不起外地監(jiān)生,率先上前挑釁。

      李天涯含笑道:“論到牛飲,我自然不敢,因?yàn)槲也皇蔷颇绎埻埃@場,算是孫兄勝了可好?……”一句話說得眾人哄堂大笑。幾個監(jiān)生控背躬腰跌腳打頓,笑得換不過氣來,王京“撲”地一口酒全噴到寧采臣身上,蘇蓉及那麗人等幾個拿手帕子捂著嘴咯兒咯兒笑個不停。

      孫山漲紅了臉,強(qiáng)笑道:“李子楚,你倒是陰損,你既稱國子監(jiān)第一才子(李天涯眼角上翻:又來了),就不知可有真才實(shí)學(xué)?我瞧,沽名釣譽(yù)的成分居多,……結(jié)交之人也就同道中人吧?”說著瞅瞅王京和寧采臣,搖頭擺腦,自感得意地笑了起來,他身邊幾個人也跟著大笑。

      李天涯心道,真是見了鬼了,這人居然杠上我了,這幫人還真是莫名其妙,于是淡淡的道:“我是否沽名釣譽(yù),不勞孫兄掛心,只是,像孫山這種人,我是萬萬不敢結(jié)交的。”

      卻不知最近李天涯在國子監(jiān)聲名鵲起,已招了這些金陵本地監(jiān)生之忌。

      孫山又道:“閑話少講,今日在此居然相遇,如此美景,豈可無詩?李子楚……你敢與我們宋公子一比么?”橫著眉下死眼盯著李天涯。這孫山此舉雖然有拉虎皮扯大旗意思,但是在晚明,喝酒論文是經(jīng)常發(fā)生的事情。所以,他此語一出,倒也沒有人覺得奇怪,眾人反而有瞧熱鬧的意思,都“哄”然附和稱好。

      蘇蓉和那麗人霞飛滿臉,含笑看著李天涯,那麗人俏臉暈紅,眉睫微顫,很是動人,與靚妝的蘇蓉坐在一起,也不遜色。

      原來這麗人是秦淮名妓李香君,號香扇墜兒,時年方十六,金陵花魁,她歌喉圓潤,絲竹琵琶、音律詩詞亦無一不通,琵琶尤其出眾,冠絕秦淮,日常和蘇蓉姐妹互稱,甚為相得。

      宋佳微睨著李天涯,傲然坐在靠窗的主位上,也不說話,那意思不言而喻,有恃無恐的模樣,就等著李天涯應(yīng)戰(zhàn)……

      李天涯心里暗罵,有這么裝逼的嗎?不過心里也不得不承認(rèn),這宋佳也確有驕傲的資本,時近申時,紅日西斜,夕陽透過窗欞照了進(jìn)來,只見宋佳臉如冠玉,雙眉斜飛,看去也是瀟灑不凡。

      原來宋佳對蘇蓉甚為傾心,蘇蓉卻一直若即若離,宋佳自恃才貌家世,幾次露出有梳攏她的意思,按說,絕大多數(shù)曲中妓女若能覓到這樣的歸宿那真是求之不得。只是蘇蓉暫時還沒有這樣的想法,現(xiàn)在就成為籠中之鳥,現(xiàn)在單飛雖有風(fēng)雨侵凌,卻也還有一些自由,即便要嫁作他人婦,還是想覓到一個懂得珍惜她、能讓她服氣的如意郎君,這曲中女子有些傲氣,頗有現(xiàn)代女性追求自由的個性。

      特別讓宋佳納悶的是蘇蓉這次從紹興回來,對他的態(tài)度更是疏遠(yuǎn)。宋佳開始還不明就里,今日發(fā)現(xiàn)蘇蓉和李天涯居然相識,還眉來眼去的,李天涯又是來之紹興府,那答案就昭然若揭了。

      如此露骨的挑釁,哪能退縮?

      李天涯經(jīng)過這段時間的努力,對時下制藝,策論都頗俱造詣,否則也不可能在初試,旬試中連得佳績,得到國子監(jiān)祭酒何學(xué)海的褒獎。何況,他還有一個作弊利器,過目不忘。記在腦海里的知識能用為何不用?后人詩作偶爾來個拿來主義又何妨,怕不壓得這宋小白臉?biāo)浪赖模?/td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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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28章 人生若如初相見

      李天涯笑道:“今日適逢其會,小子不才,正想請教宋兄大才,敢不從命?”

      論文?不就是拽文嗎?論文就論文,怕你何來!

      明朝之后,詩詞雖然不如唐宋鼎盛璀璨,但也有不少文壇雄才。

      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清代第一大詞人納蘭容若,龔自珍和趙翼也算是一代名家,還有大名鼎鼎的紀(jì)曉嵐、鄭板橋、查慎行,清代中晚期還有大才子袁枚、高鼎......

      李天涯有過目不忘天賦,不妨偶爾“拿來”那些文豪佳作,來充充門面,身為穿越者,李天涯也沒有心理障礙。

      眾人見李天涯一口應(yīng)承比試,也紛紛贊好。王京和寧采臣還鼓起掌來,既然同道而來,以壯聲勢是必須的。

      蘇蓉眼睛一亮,望了望清新俊逸,氣定神閑的李天涯,又轉(zhuǎn)眼打量了一眼長身玉立的宋佳,心下有比較之意,不知想起什么,突地間滿臉通紅,旁邊李香君像感覺了什么,狐疑地看了她一眼。

      宋佳這段日子本來就視李天涯為潛在對手,見李天涯毫不謙讓,欣然迎戰(zhàn),心里暗怒,揚(yáng)聲笑道:“好啊,子楚兄果然爽快,就不知子楚兄想比哪一樣?”

      李天涯微笑道:“自無不可!”意思就什么都可以,這話說得也夠狂的了。你傲,我就比你更傲!反正要翻臉,就翻個徹底吧,這是李天涯的想法。這種公子哥兒,如果不徹底折服他,以后會沒完沒了的糾纏不休,那就更麻煩了。

      宋佳聽了,微微冷笑,正想說話。

      “不過,既然比文,就該添個彩頭吧。如果小子僥幸贏了呢?”李天涯冷不丁笑瞇瞇地又加了一句。

      宋佳更加惱怒,心里想:“這李天涯原來是個土包子,開口言利,真是俗不可耐!彼宰鞒烈,冷冷地道:“如果子楚兄贏了,我在秦淮河邊有一座小宅,可贈與李兄;但如李兄輸了,往后相遇,李兄須向宋某躬身行禮問安,退避三舍,如何?”

      如果李天涯輸了,每次見到他要行禮問安,這也是很大的侮辱了。

      李天涯仰天“哈哈”一笑,還是那句話:“自無不可!”

      既然雙方都表態(tài)同意,那接下來就確定比什么了,眾人議論紛紛,時文、策論、詩賦……等都可比試。

      考慮到時文及策論等篇幅較長,如果沒有權(quán)威評委,一時也不易較出勝負(fù)。

      宋佳自恃有才,聽聞李天涯是紹興道試第一名,八股文想必是作得好的,一直沒有聽說過李天涯有什么詩詞作品流傳,想來李天涯這方面應(yīng)該不甚出色,和他身邊的監(jiān)生計議半晌便道:“就比詩詞,是分韻賦詩,還是吟誦舊作,悉聽尊便。”

      詩詞之道自唐時便已興盛,此時又經(jīng)過了幾百年的發(fā)展,朝廷科舉時而將詩詞排除在取士標(biāo)準(zhǔn)之外,時而又拿進(jìn)來,不斷權(quán)衡,反復(fù)不定。

      不過,即便上層會有這樣的考慮,但實(shí)際上此時詩詞的地位至少在整個社會已經(jīng)達(dá)到了輝煌的位置,你若真能寫出一首好的詩詞來,那絕對是走到哪里都不會缺乏尊敬和禮遇的,風(fēng)雅的氣息,這是一個時代的烙印。

      自盛唐以來,繁繁浩浩的詩詞文化已經(jīng)在這里沉淀成整個晚明社會的底蘊(yùn),文明發(fā)展史上最為閃亮的一部分,無數(shù)名作名篇如星斗恒沙,烘托成華夏文明中最為重要的一環(huán)。在文人墨客的眾多聚會中,文人學(xué)子們搖頭晃腦地點(diǎn)評著上佳的詩作,品評著何人的詩歌詞賦能傳唱最久,即便是未曾讀書的市井小民,在這樣的氣氛下也能感受到這樣的意境,與身邊之人品評議論,沾些風(fēng)雅氣息,裝點(diǎn)門面,附庸風(fēng)雅。

      這就像后世的流行歌曲,在媒體的推動下,一首好歌一夜之間可以流傳整個社會,紅遍大江南北。

      當(dāng)下限定以一柱香為限,雙方各作詩一首,不限題,舊作現(xiàn)作均可,限時交卷。

      當(dāng)場眾人及蘇蓉、李香君兩女作評委。

      于是宋佳李天涯各自準(zhǔn)備,文房四寶都是現(xiàn)成的,這種場合,也不用太嚴(yán)苛,各自把詩詞作品默寫出來就是了。

      半柱香未到,宋佳那邊說已好了,應(yīng)該就是抄舊作吧?李天涯略一思索,望了一眼蘇蓉,也作了一回文抄公,舉筆默寫了一首,把紙箋對折,遞了上去。

      由秦淮花魁李香君誦讀,朱唇輕啟,邊看邊朗聲念著上面的字,鶯聲婉轉(zhuǎn)如黃鶯出谷。

      ——送別詩

      楊柳青青著地垂,楊花漫漫攪天飛。

      柳條折盡花飛盡,借問行人歸不歸?

      在座眾人本就是文辭功底深厚之人,有的甚至畢生浸淫其中,除了幾個小丫頭和酒樓伙計,都是精于此道的,詩詞好壞自然一聽便知,禁不住哄然叫好,孫山更是上躥下跳,拼命鼓掌。

      這詩的頭兩句,描繪出一派春天景象:垂柳曳地,楊花漫天。詩人借垂柳喻自己,指楊花為對方。

      詩中竭力渲染抒情女主人公懷念與怨恚之深。

      首句寫青翠的柳條低垂于地面,儼似沉思之婦,其意象是何等柔順;次句寫迷蒙的楊花飄飛于天際,儼似其遠(yuǎn)游之夫,其意象是何等貼切。當(dāng)是追溯春天分別時的情況。末兩句寫春已歸去而人未歸來。折柳,本意在贈別;今柳條折盡,則意味著離別已久,睹舊物而懷遠(yuǎn)人。

      今楊花飛盡,則意味著春歸已久,覺行人反不如春之知情。末句直扣題旨,問夫歸否?閨中人已憂思滿懷,情渴似火,故似火山熔巖迸涌而出。

      果然是一首好詩!無怪宋佳如此傲慢,也的確有其過人之處,不愧當(dāng)下金陵最負(fù)盛名的才子,李香君讀完,又再朗誦了一遍,秋波微轉(zhuǎn),望向宋佳的眼神似乎也變迷離了。

      在這時代,一個人的才學(xué)更能吸引美女。特別是這些精通音律詩詞,平時就愛吟詩作對的女文青,秦淮花魁。

      不像后世那時代,泡妞?用金錢砸唄,簡單粗暴,卻更有立竿見影的效果。

      宋佳嘴角含笑,洋洋自得,這首詩確實(shí)是他近期的得意之作。瘦猴子般的孫山更是大聲叫好,恭維不已:“好啊,妙哉!宋兄此詩意境高妙,雖不說是前無古人,可謂后無來者了。李子楚,你的詩作還用讀出來嗎?”

      眾人都覺得宋佳此詩極妙,李天涯不可能超過他。但口頭上的氣勢總是要爭的,王京和寧采臣堅(jiān)持要比過方知,反正文無第一,只要李天涯詩詞不要相差太多就好,就算輸了,也不會太難堪。

      李天涯微笑不語,心想,宋佳這首詩前世他有讀過,也頗為喜愛,還特地去查了相關(guān)資料,不過作者卻是佚名人士所作,沒想到原來是出自眼前這位宋佳之手。能流傳后世詩詞,自非泛泛之作。只是李天涯也胸有成竹,如果連納蘭容若最負(fù)盛名的詞作都比不過,還不如買塊豆腐撞死算了。

      李天涯這首換成蘇蓉朗讀,其聲清朗如珠落玉盤,清澈動聽猶如空谷幽蘭:

      ——木蘭詞·會舊友

      人生若只如初見,何事秋風(fēng)悲畫扇。

      等閑變卻故人心,卻道故人心易變。

      驪山語罷清宵半,淚雨霖鈴終不怨。

      何如薄幸錦衣郎,比翼連枝當(dāng)日愿。

      這首詞首句就用“人生若只如初見”,顯然就是對現(xiàn)狀表示了無奈,希望一切都像開始時那么唯美。

      第二句更是凄涼:“何事秋風(fēng)悲畫扇?”這句話采用了西漢成帝的妃子班婕妤在趙飛燕入宮后失寵的典故,班婕妤曾寫下“妾身似秋扇”的句子,從此秋扇成了女子被愛人冷落的代名詞。

      接下來的兩句又愈發(fā)悲苦:等閑變卻故人心,卻道故人心易變——分明是你輕易變心,卻非要說人心本來就善變!

      驪山語罷清宵半,淚雨霖鈴終不怨。——這就是楊貴妃和唐玄宗的故事。唐明皇與楊玉環(huán)曾于七月七日夜,在驪山華清宮長生殿里盟誓,愿世世為夫妻。馬嵬坡之變,唐玄宗被迫賜死楊貴妃。后來他聽見雨聲和鈴聲,才又想起楊玉環(huán)。

      何如薄幸錦衣郎,比翼連枝當(dāng)日愿。——即便如此,唐玄宗也比薄幸之人好上百倍千倍,畢竟,唐玄宗和楊貴妃曾有過“在天愿為比翼鳥,在地愿做連理枝”的心愿!

      意中人相處若總像剛剛相識的時候,是那樣的甜蜜,那樣的溫馨,那樣的深情和快樂。但你我本應(yīng)當(dāng)相親相愛,又怎么會成了今日的相離相棄?如今輕易地變了心,你卻反而說情人間就是容易變心的。我與你就像唐明皇與楊玉環(huán)那樣,在長生殿起過生死不相離的誓言,卻又最終作決絕之別,也不生怨。但你又怎比得上當(dāng)年的唐明皇呢,他總還是與楊玉環(huán)有過比翼鳥、連理枝的誓愿。

      剛認(rèn)識的時候多么美好、淡然。那么一切停留在初次的感覺多么美妙,當(dāng)時的無所掛礙,無所牽絆,一切又是那么自然。初見時的美好,結(jié)局的超乎想象,勾繪的人生,總有那么幾許淡淡的遺憾和哀傷。

      全詞以一個女子的口吻,抒寫了被丈夫拋棄的幽怨之情。詞情哀怨凄婉,屈曲纏綿。

      蘇蓉讀著,感受著詞中的意境,緩緩地,聲音充滿傷感,這種詞最容易引起她們這種曲中女子的共鳴,詞中的寫的女子就是自己,又覺得李天涯是為她而寫,她自傷身世,突然流下眼淚……

      自幼喪失雙親,被典賣于揚(yáng)州,幸被假母蘇鳳蘭收養(yǎng),沒多久義母又逝世,自己一個弱女子孤苦伶仃周旋求存于金陵風(fēng)雨中……最后淚流滿面,泣不成聲,李香君也感同身受,眼眸含淚。

      滿座眾人也鴉雀無聲,在這時代,一首好詩詞的藝術(shù)感染力是巨大的。

      “……好詞啊!边@時候酒樓眾人有人對望幾眼,有人喃喃重復(fù)著篇中佳句,安靜異常,就連宋佳也是失魂落魄,知道自己敗了。

      其實(shí)若是其它的詞句也就罷了,但納蘭容若這首木蘭詞確有流傳幾百年都毫不褪色的魅力。

      人生若只如初見,何事秋風(fēng)悲秋扇……

      只有那個孫山猶在強(qiáng)辯:“呵呵,此詞也算一般,還是比不上宋兄的……”

      “住口!”卻是宋佳怒斥了一聲,然后起身,向李天涯一揖,點(diǎn)點(diǎn)頭,跟著下樓揚(yáng)長而去。

      宋佳此舉,自是承認(rèn)甘拜下風(fēng),李天涯贏了。

      這高富帥雖然傲嬌,不可一世,還算能愿賭服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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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樓主| 發(fā)表于 2022-6-24 11:43:37 手機(jī)用戶 | 只看該作者
    第29章 秦淮新家

      第二天,宋佳也沒食言,讓仆人送來了秦淮河房子的房子契約及相關(guān)過戶文件,房子主人名字已改為李天涯的名字,就等李天涯最后簽字畫押,這種事情如果是普通人家去辦,怕不需好些日子,能夠一晚上就全部辦妥了,那自然是因?yàn)樗渭训年P(guān)系了,想想宋佳父親是金陵知府,就不奇怪了,自古都是朝中有人好辦事。似乎宋佳不想和李天涯再有絲毫瓜葛,于是速戰(zhàn)速決,看來這公子哥兒的脾氣也蠻可愛啊。

      李天涯正中下懷,那房子也是他現(xiàn)在最需要的,他雖然貢院有號房可以免費(fèi)住宿,但畢竟極為簡陋,而且出入不便,這種號房,也就相當(dāng)于后世的大學(xué)生宿舍,一般條件好的監(jiān)生,像宋佳等人都不會住在貢院里。

      這也罷了,最主要的是聶小倩的存在,每天晚上聶小倩都出來跟著李天涯一起修煉,李天涯擔(dān)心時間長了,如果不小心被人發(fā)覺,那就跳進(jìn)黃河也洗不清。這下好了,李天涯吁了口氣,終于在金陵有個立足之地了。

      自此之后,李天涯的名氣不脛而走,那首木蘭詞也在金陵流傳開來,特別首句“人生若只如初見”更是幾乎滿城皆知。他和宋佳比試的故事也在市井被人們津津樂道。

      開始還好,跟事實(shí)也沒多大出入,后來慢慢就傳得變樣了。

      結(jié)果說是宋佳和李天涯兩個國子監(jiān)的才子,為了爭得秦淮河花魁蘇蓉的芳心,也有說是爭李香君的,互不相讓,于是約定某月某日在及第樓比文定輸贏,勝者自然攜美而歸。這種才子佳人爭風(fēng)吃醋的桃色八卦自然最受歡迎,一般無風(fēng)也要起浪,何況有名有姓確有其人。最好玩的是除了那個李天涯籍籍無名之外,其中三位主角都是金陵赫赫有名的才子佳人,最近幾年久負(fù)盛名的金陵公子宋佳,秦淮花魁李香君、蘇蓉啊……

      午后,在秦淮河畔一處院子,正是瀟竹館,一座長軒中,軒中帷帳尊彝,蘇蓉躺在一張?zhí)倌局频腻羞b椅子上,白玉般的臉頰瞬間抹上一層桃花色,艷光照人,聽著小丫頭杏兒繪聲繪色說著剛才出去打聽到的傳聞,慢慢的滿臉緋紅,啐道:“這些人也真夠無聊的,全是捕風(fēng)捉影,胡編亂造,沒一句真的……”

      杏兒道:“有的說,小姐是早就和那位李天涯相公結(jié)識的了,前次去紹興府就是為了私會李相公,還一道同舟回金陵……”

      “住口!杏兒別說了……”蘇蓉越聽越惱,又羞又覺得冤,這次去紹興府陰差陽錯結(jié)識李天涯,又碰巧同時回金陵,一路上雖然還有王京等人,大家朋輩論交,但想起來也是真夠巧的了。無怪乎外人編起來絲絲合扣,卻和事實(shí)完全大相徑庭。

      但說蘇蓉她千里迢迢去紹興府是為了私會情郎,卻是從何說起?怪道當(dāng)時那個宋佳看她的眼神就怪怪的,但這些又無從分辯,左思右想,一時間柔腸百結(jié),又氣又急,竟淚眼朦朧……

      其實(shí)蘇蓉表面看來雖然落落大方,處事干練,實(shí)際上也才十七歲,沒經(jīng)梳攏,還是處子之身。按后代來說,也就是剛剛成年的一個小姑娘罷了,突然遇到這些有關(guān)自家清白的事,一時間方寸大亂。

      旁邊的杏兒見蘇蓉流淚了,大為焦急,又不知怎么勸告小姐,情急之下,大聲道:“哼,這都怪那個李天涯!”蘇蓉禁不住“撲哧”一笑,啐道:“杏兒,瞎說什么?是那些人愛亂嚼舌根,和李相公有什么干系?”

      杏兒道:“怎么沒關(guān)系呢?如果小姐在紹興府沒碰上李公子,就不會一道回金陵,也就沒有后面這些事了……”

      蘇蓉嗔道:“你哎,就凈愛瞎說,這些事又由不得李相公,上次你這死丫頭,還說是求得好簽?zāi)亍膫又能未卜先知?你啊,快去看金嫲買菜回來沒……”金嫲是院里服侍蘇蓉的老婆子,原來是蘇蓉義母鳳蘭的丫頭,蘇鳳蘭逝世后,就留下來照顧蘇蓉。

      蘇蓉坐了一會,窗前修竹搖曳,夏日的暑氣頓消。起身在圓窗前小案上的魚耳銅爐里焚一塊龍涎香餅,看著香氣裊裊,腦海不由浮現(xiàn)李天涯的模樣,午后的瀟竹館很安靜,蘇蓉看著窗外的修竹,白齒輕咬紅唇,心道:李相公那天說這兩天要過來造訪,怎地一直沒見人影?哼哼,好希罕么?想起李天涯氣定神閑的樣子,突覺心里恨恨的。

      在金陵秦淮,蘇蓉艷名與李香君、柳如是、陳圓圓等秦淮花魁不相上下,想要獲得蘇蓉歡心的不知有多少才子巨賈。更有一樣與眾花魁不同的是,蘇蓉義母頗有積蓄,蘇鳳蘭晚年又獲一位早年愛慕她的晉商巨賈贈送巨金,蘇鳳蘭去世后,一身資產(chǎn)全部交付蘇蓉,因此蘇蓉不為金錢所困,平時用度綽有余裕,既不為金錢所費(fèi)心,所以蘇蓉結(jié)交朋友就全憑蘇蓉喜好。

      人無欲則剛。如此一來,等閑之輩自然不會放在她眼里。就連金陵公子宋佳也是其裙下之臣,欲求之而不得。

      “人生若只如初見,何事秋風(fēng)悲畫扇……”蘇蓉不知不覺念出了聲,蘇蓉愛極了這一首詞,那天回來后,立刻就把這一首詞默寫了出來,反復(fù)賞玩。吟到情深處,魂為之銷。

      李天涯這時候,卻是興致勃勃的準(zhǔn)備搬新家,反正他身無長物,他那僅有的幾樣?xùn)|西也就放在戒指空間里,所謂的搬家就是一個人拎包走過去罷了。

      宋佳輸給他的這座院子卻是不折不扣的一處“豪宅”,地處朱雀橋附近,后臨秦淮河,占地約四畝有余,用院墻圍起來,屋舍、亭池、花木布局精當(dāng),進(jìn)門是照壁,然后一個大院子,有梧桐、修竹、杏樹、建蘭等植物花卉點(diǎn)綴其間;其后是廳堂,兩側(cè)有客房、琴室,正面一座兩層三楹的主樓最為醒目,樓后面是起居的內(nèi)院,就是一處后花園,可以望到秦淮河。

      整個過程宋佳都沒露臉,讓一個叫賈才的仆從代辦,從賈才口中得知,宋佳其母也來頭不小,乃出自金陵四大家族“朱,楚,謝,宋”中的楚國公家,這一住宅也就是他眾多住宅中毫不起眼的一處,李天涯聽了暗暗咋舌,這才是真正的豪富家族啊。

      手續(xù)交割清楚后,李天涯也不擇日,稍微打掃了下,就住了進(jìn)去。其實(shí)這住宅平時都有人看護(hù),也很整潔。里面一切家具俱全,暫時不用再行購置,其實(shí)現(xiàn)在讓李天涯買也買不起,他現(xiàn)在不折不扣的一介窮書生哦。

      等眾人都走了,剩李天涯一個人時,聶小倩走了出來,特別開心,激動異常,自己選了一間帶長軒的房子,房前一叢修竹假山,這可是她重回人間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“家”。

      聶小倩整晚上都在新房子里里外外來回逛蕩,就像小孩子初得了一個新玩具一般,玩?zhèn)沒完沒了。估計她這段時間在戒指空間里也弊壞了。李天涯見她那樣子也挺欣慰,不由想起在紹興府的小妹小嬋,一個多月過去了,還是蠻牽掛的,也不知小狐貍青鳳修煉進(jìn)境怎么樣了?

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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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樓主| 發(fā)表于 2022-6-25 10:14:10 手機(jī)用戶 | 只看該作者
    第30章 浮云軒

      夜深人靜,李天涯和聶小倩開始了一天的修煉。

      有自己的住處就是方便,不像在國子監(jiān),人多口雜,隨時擔(dān)心有人進(jìn)來,而且人氣旺盛,對聶小倩來說極為不好受。

      李天涯選擇在主樓的二樓上修煉,這棟主樓入門處,楠木板匾額上用墨綠色題著“浮云軒”三個行草,筆意行云流水,也蘊(yùn)涵了老莊的虛淡,散遠(yuǎn)和沉靜閑適。宋佳送的這處宅子得天獨(dú)厚,現(xiàn)在天氣,金陵很熱,不過這宅子風(fēng)水布局得宜,假山池塘錯落有致,倒是沒有絲毫暑氣。

      登上二樓,倚欄臨窗,有建蘭花香盈鼻,可以望到秦淮河的夜景,河上畫舫巡游,兩岸燈火微明,時有歌聲琴音渺渺傳來。

      聶小倩得蘭迪丹藥之助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到了陰神巔峰,再進(jìn)一步就可以到金丹境界,今天李天涯就為了幫聶小倩突破。

      本來前幾天聶小倩就可以突破的,因?yàn)閾?dān)心在國子監(jiān),心無旁騖修煉之際,萬一被其他監(jiān)生闖了進(jìn)來,那就不堪設(shè)想。

      準(zhǔn)備就緒,李天涯趺坐在蒲團(tuán)上,雙目微垂,全力運(yùn)轉(zhuǎn)《軒轅心經(jīng)》,不一會,臉上現(xiàn)出淡淡的金光,他的修為已能隨心地控制住體內(nèi)的力量了,腦海內(nèi)的星云完全變成了紫金色,兩條手臂同時發(fā)出淡淡的紅色光芒。

      聶小倩坐在李天涯對面,兩人一臉肅穆,依法修煉,臉色也泛出藍(lán)光,慢慢的伸出雙手,她與李天涯雙手掌相對,貼合,兩人雙掌交匯處,紅光與藍(lán)光互相交匯,融合……這意味著陰陽兩氣互為補(bǔ)充,然后以此處為結(jié)點(diǎn),藍(lán)色光由手掌進(jìn)入李天涯體中,匯于丹田,紅色光同樣進(jìn)入聶小倩體中……就這樣陰陽兩氣周而復(fù)始,不停循環(huán)。

      漸漸的,聶小倩臉色露出痛苦之色,時而出現(xiàn)驚恐的神情,時而又變?yōu)榭裣病眢w搖擺不定,臉色由白變藍(lán),又由藍(lán)色變紅色,不停的交替出現(xiàn)……突然聶小倩慘叫了一聲,臉色慘白,滿頭冷汗,臉龐痛苦地扭曲變形。

      李天涯知道到了關(guān)鍵時刻,按他以前的經(jīng)驗(yàn),應(yīng)該是陰陽兩氣正在聶小倩體內(nèi)交相纏結(jié)融合,此時心魔頓起,業(yè)火焚燒,至于在聶小倩腦海中以何幻像出現(xiàn),就因人而異,如果定力不足,一個不慎陷入幻境,便會走火入魔,魂飛魄散。

      李天涯低喝道:“唵阿吽!小倩……快!跟著我念!”

      “觀自在菩薩,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,照見五蘊(yùn)皆空,度一切苦厄。舍利子,色不異空,空不異色,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……”跟著全力運(yùn)起清心訣,身體周圍金色六字形浮現(xiàn),圍繞他跟聶小倩轉(zhuǎn)個不停。

      聶小倩驟然一震,眼神緩緩由混沌變成清晰,清醒了過來。

      原來她剛才臉海中出現(xiàn)幻象,一會是闊別已久的生身父母在叫她,她正想跑過去,卻發(fā)現(xiàn)身處蘭若寺,老樹妖要抓她回去,那些以前被她迷惑的鬼魂哭喊著要她償命……又突然身處火海中,被烈焰焚燒;轉(zhuǎn)眼間又處冰天雪地中,孤苦伶仃,突然又發(fā)覺身在浩浩蕩蕩、無邊無際的黑海之中,波濤中伸出一雙雙求救的手,巨浪滔天向她撲來……

      正在惶惶無助中,空中一聲雷響,若黃鐘大呂,跟著一個溫暖的聲音在叫她名字,頓時一切幻象消失,如一雙堅(jiān)實(shí)有力的手掌,把她從孤苦無依的境地中拉了出來……

      聶小倩張開雙眸,淚流滿臉,癡癡地望著李天涯,就是這個人,把她從茫?嗪V写罹攘顺鰜戆!

      聶小倩跟著李天涯一句一句的念誦:“菩提薩埵,依般若波羅蜜多故,心無掛礙。無掛礙故,無有恐怖,遠(yuǎn)離顛倒夢想,究竟涅盤。三世諸佛,依般若波羅蜜多故,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……能除一切苦,真實(shí)不虛。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,即說咒曰:揭諦揭諦,波羅揭諦,波羅僧揭諦,菩提薩婆訶!

      漸漸的,聶小倩神情平靜了下來,只見她臉色如玉,隱隱透出圣潔之光。不斷有若人若鬼的黑氣從她身上浮出,聽到經(jīng)聲,頓首叩謝,慢慢消散……

      李天涯松了一口氣,知道危險時刻過去了,但還是不敢松懈,口中繼續(xù)誦念心經(jīng)經(jīng)文……

      陰陽兩氣從他身體出去進(jìn)入聶小倩身體,周旋一圈又回來李天涯身體。

      他身體的靈氣等若一缸水在緩緩留出的同時又被緩緩注入,如此反復(fù)循環(huán),生生不息。這個過程如同一場特殊的修煉,李天涯對自身力量的掌控與運(yùn)用也在逐漸變得精熟、圓潤起來。借著這個輸出、輸入的反復(fù)興替過程,如剝繭抽絲一般,終于將自己的力量完全消融,體內(nèi)的力量也達(dá)到了一個上限高度。

      以前李天涯一直懵懵懂懂,很被動地修煉,從沒對自己力量進(jìn)行系統(tǒng)的把控及訓(xùn)練,今天在幫聶小倩突破的過程中卻無意中將自身修為進(jìn)行了徹底的檢閱。

      力量反復(fù)循環(huán)之際,那金色的星云的外觀漸漸發(fā)生了改變,凝合成了那神秘的圓盤之狀,中央是一顆晶亮的圓珠,隱有藍(lán)芒閃耀。原來的金龍之形,旁邊又多了一條藍(lán)色的鳳凰形狀,這金龍藍(lán)鳳不停圍繞著中間的圓珠盤旋,看起來象一個太極。

      李天涯平日修煉之時,識海中的星云就經(jīng)常出現(xiàn)這種形態(tài)自動變化的現(xiàn)象。如今那太極形態(tài)的星云所產(chǎn)生的力量似乎比以前還要精純,剛?cè)嵯酀?jì),意念所到無不運(yùn)轉(zhuǎn)如意。

      兩個人靜靜修煉,不知時光的消逝……

      終于,兩人手掌分開,李天涯睜開眼睛,端詳著對面的聶小倩,但見聶小倩臉色安詳,膚色白皙如玉。烏黑幽深的眼睛,小巧紅潤的嘴唇,跟以前似乎不一樣,已多了一股活生生的氣息。容貌跟前世電影《倩女幽魂》的扮演者王祖賢有八分像,只是更加魅惑人心。

      聶小倩睜開眼睛,見李天涯在對面盯著她,白玉一般的臉頰瞬間抹上一層桃花色,艷光照人,又喜又羞。內(nèi)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覺,似乎對面的李天涯身上有一種奇異的誘惑之力,使得她不自覺地受到強(qiáng)烈吸引,聶小倩運(yùn)出全身之力,才勉強(qiáng)抵抗住。

     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,面上生出紅暈來,牙齒輕咬著紅唇。

      突聽李天涯笑道:“小倩,感覺怎么樣?”聶小倩這才醒過神來,趕緊收懾心神,盈盈起身,氣運(yùn)轉(zhuǎn)全身檢視,驚喜地叫:“公子哥哥,成了……”身影綽綽約約,聶小倩發(fā)覺自己已進(jìn)入金丹境界,除了功力大進(jìn),最重要的是她已經(jīng)如常人一樣,不畏陽光,白天再也不用躲進(jìn)去戒指空間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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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樓主| 發(fā)表于 2022-6-25 10:15:00 手機(jī)用戶 | 只看該作者
    第31章聽河居

      聶小倩大喜,從這一刻起,她恢復(fù)成真正的人身了,也就是說,她是活生生的人了,不禁嚶嚀一聲,撲進(jìn)李天涯懷中,喜極而泣。

      李天涯聞到一陣香氣,似蘭非蘭,似麝非麝,氣息雖不甚濃,但幽幽沉沉,矩矩膩膩,心里一蕩。良久,聶小倩仰起臉,一張俏臉?gòu)扇舸夯,膩聲道:“公子哥哥……”這一句話說得如訴如慕,嬌媚無限。

      李天涯抱著聶小倩欣長的少女胴體,霎時間意亂情迷。其實(shí)說到底,李天涯這身體也是年方十八歲,血?dú)夥絼,再加上一直對聶小倩也印象頗好,好在忙亂中“心經(jīng)”自發(fā)轉(zhuǎn)動,頓時神志清明。

      這時,一縷晨光透了進(jìn)來,兩個人這才分開,原來不知不覺已經(jīng)天亮了。

      晨曦中聶小倩媚眼如絲,一張臉?gòu)尚呷缫纬鏊畞,又若有所憾。公子哥哥每次在關(guān)鍵時刻總能保持清醒,讓她驚訝之余又恨恨不已。

      今天還是國子監(jiān)假期,不用上學(xué),李天涯約了王京寧采臣兩位好友來新宅玩。那天李天涯還想邀請?zhí)K蓉一道過來,蘇蓉原來是應(yīng)承和李香君一道過來的,結(jié)果昨天晚上讓小丫頭杏兒捎一函,回絕了,說突然有它事,無暇前來,望李公子等見諒包涵,他日有暇,還請李相公移步去瀟竹館。杏兒一副悻悻然的樣子,臨走時還橫了李天涯一眼,拂袖而去。弄得李天涯莫名其妙,不知哪里得罪了這位小祖宗?

      辰時末,王京和寧采臣來了,一進(jìn)門,就對李天涯新宅子“嘖嘖”贊不絕口,王京笑著說:“宋佳那小子雖然看著可厭,不過出手倒是大方。這樣一座宅子怕不下五百兩紋銀吧!

      李天涯發(fā)現(xiàn)王京今天精神頹靡,無精打采,與往日容光煥發(fā),神采飛揚(yáng)的樣子大相徑庭。以為他這幾天常去秦淮舊院,休息不好,反正王京性格就貪酒好色自命風(fēng)流,也不以為意。

      寧采臣也笑道:“沒想到子楚詩詞作得這么好,如下次再碰上宋佳,子楚再跟他賭一把,再贏他一些東道,可有多好。哈哈!崩钐煅陌档缿M愧,笑道:“哪有這么好的事!

      這時聶小倩盈盈迎了出來,綽約多姿,蔥白色的衣裙印著碧荷,更覺淡雅,不施脂粉,眉目如畫。王京眼前一亮,大叫道:“哈,原來子楚還金屋藏嬌啊,不過我今日也有艷遇……”李天涯早有準(zhǔn)備,聶小倩也必須在人前出現(xiàn),不用像往常老躲著人,特別是他們幾個素常來往的同窗好支,所以也和聶小倩說好了,向他們介紹說是他的一位遠(yuǎn)房表妹,昨天才過來金陵。王京雖然將信將疑,但他相信李天涯的為人,覺得李天涯沒有瞞他們的道理,而寧采臣就更不知情了。

      聶小倩向他們福了一福,落落大方,給幾人沏了茶,又進(jìn)去了。只見潔白如玉的汝瓷杯中,飄浮著嫩綠的碧螺春茶葉,煞是引人?粗櫺≠痪b約多姿的背影,王京眼睛直發(fā)呆。

      宋佳這宅子一切日常應(yīng)用皆齊備,連茶葉米面等都應(yīng)有盡有,倒是省了李天涯重新購買。當(dāng)然,如果是一間空宅子,目前要他配置也配不起,他現(xiàn)在每個月只領(lǐng)一點(diǎn)國子監(jiān)的補(bǔ)貼,勉強(qiáng)僅夠糊口,是名副其實(shí)的窮秀才,金陵米貴啊。

      王京聽說蘇蓉她們沒來,大失所望,氣忿忿道:“這女郎假惺惺,水性楊花哎,朝秦暮楚。”王京生氣,那自是因?yàn)樗麑μK蓉是很在意的,興沖沖前來,以為今兒可以領(lǐng)略兩位秦淮花魁芳澤,卻被告知蘇蓉李香君都不來,當(dāng)然不快活。再加上次見蘇蓉和宋佳他們一道喝酒雅集,心里本來就不爽。李天涯笑而不語,看來王復(fù)之對蘇蓉還是一往情深啊。

      沿著青石板小路,穿廊過院,路旁有水流潺潺流往后院。李天涯帶兩人到了后花園子,園中山石古樸丑拙,溪池清澈,花卉不多,卻非常雅致。寧采臣贊道:“這花園的原主人實(shí)非庸夫俗流,胸中大有丘壑啊!

      三人聊了一會,看日已近午,三個人就在園中水閣擺了一席,王京知道李天涯及寧采臣家境都不寬裕,直接讓附近一家叫“太白醉”的酒樓送了兩壺酒和幾樣金陵小菜。王京這人做朋友是很不錯的,慷慨仗義。李天涯心想,還是得弄點(diǎn)其他收入,要不還是挺尷尬的。尤其在金陵這個繁華之都,居秦淮河畔,上下都要錢啊。

      這宅子后花園外面就是秦淮河,院墻上有后門出入!懊钤眨≡谶@里晚上可以聽到秦淮河上那些歌姬卿卿我我、你儂我儂的,這宅子可叫“聽河居”,可聽秦淮河上靡靡之音,哈哈!本七^三巡,聽著秦淮河傳來的琴鼓絲竹之音,王京信口說道,“聽河居”這名字倒是不錯,李天涯心里想,寧采臣也大聲贊好。

      三人邊喝邊聊,期間聶小倩又出來幾趟。沒多久王京就呵欠連天,連呼要回去了,李天涯這下發(fā)覺王京確實(shí)有點(diǎn)不對勁了,寧采臣也覺得奇怪,兩人于是問他最近有碰見什么事了?

      王京開始還不愿說,在兩個人再三追問之下,這才說出了原委。

      前天在及第樓和李天涯他們分別后,王京趁著酒興,帶著書僮小健在烏衣巷附近逛了一圈,在準(zhǔn)備回去時,卻見路旁一個漂亮的女子,在石橋上歇息,旁邊還放著一個包裹。女子約正達(dá)妙齡,約十六、七歲,穿紅色衣衫,梳著松江一帶流行的桃心扁髻,容貌艷麗,雙眉如畫,臉如桃花。王京一見驚為天人,又見周圍無其他人,于是上去行禮問道:“敢問小娘子,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,要去哪里呢?”。

      那女子含羞瞟了王京一眼,嬌聲道:“公子是個過路,我們萍水相逢,問了又有何用?”吳儂軟語,十分動聽。

      王京挺胸朗聲道:“哈,小娘子有所不知,我王京王復(fù)之自幼讀圣賢書,現(xiàn)在國子監(jiān)讀書,最喜仗義助人,濟(jì)人之急更是我王復(fù)之的本性,小娘子盡管說來,若有所需,赴湯蹈火在所不惜……”

      那女子雙眼含愁,道了原委,原來女子乃蘇州人氏,出身小戶人家,被一富人家看中,于是跟女子父親提出納其為妾,女子父母貪其財,就答允了。

      沒想到過門以后,那富人家大老婆兇悍善妒,整天打罵她,女子實(shí)在無法忍受,于是就逃了出來。

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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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32章 紅衣女子
      王京聽完頓時一副義憤填膺的表情,連連道:“豈有此理,豈有此理!如果讓我王京碰到,必然為小娘子主持公道!比缓笥謫枺骸安恢∧镒尤缃褚ツ睦锬?”

      女子說:“奴家一時受辱不過才逃了出來,又不敢回父母家,哪有地方可去呢?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罷了,哎,奴家真的命苦啊……”說著,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。

      王京說:“這還不好辦?小生的住宅就在附近,小娘子不如去我那邊暫時住一段時間吧?”

      那女子又道:“公子如此熱誠,實(shí)令奴家感動,就不知公子眷屬會否介意?”

      王京道:“無妨,小生來金陵讀書,住處除了小僮,別無他人!

      那女子眼睛閃過歡喜之色,就答應(yīng)了,于是王京讓小健幫女子提包裹,主仆把女子領(lǐng)回雞鳴寺的住宅。王京安排女子住在樓上,當(dāng)晚,女子沐浴出來后,整個人艷如桃李,豐乳肥臀。

      王京本就自負(fù)風(fēng)流,以為這是天降艷遇,喜不自勝。王京以言辭挑之,女子也不生氣,反而脈脈含情半推半就,于是兩人如干柴烈火一拍即合。當(dāng)晚兩人就顛鸞倒鳳,宿了一處,云雨已畢,那女子對王京說:“奴家住在你這里,希望相公別告與他人知道,以免我夫家的人尋上門,那就麻煩了!蓖蹙┮宦犚灿械览,就答應(yīng)了。

      于是這些天王京和那女子膩在一起,如膠似漆,恩愛非常。

      李天涯和寧采臣聽完才恍然大悟,寧采臣就對王京道:“子復(fù)此事做得太過孟浪了,你應(yīng)該告知她的家人,讓其父母領(lǐng)回去才是正理;再說那女子來歷不明,那能如此淫邀艷約,私自野合的道理?”寧采臣此人不好女色,最是剛直不阿,看到朋友有過失便直斥其非,對王京的做法很不以為然。王京平時就有點(diǎn)怯寧采臣,再加上自己這事確實(shí)做得有欠光明磊落,于是唯唯稱是。

      李天涯作為后世過來的人,這種事在前世司空見慣,倒不會像寧采臣那樣,不過他總覺得這事有點(diǎn)不對勁。而且從王京口中得知,那女子在行房這方面似乎特別主動,常有意無意地勾引挑逗王京,樂此不倦。

      再看王京整個人萎靡不振,臉色蒼白,兩個眼眶灰暗,似乎有股黑氣籠罩著他,才兩天不到,怎么會變化這么大?難道是荒淫無度造成的?那也太猛了吧。

      當(dāng)下只能勸王京回去好好歇息,讓他不要再跟那女子在一起了,王京連連應(yīng)諾,卻似乎心不在焉。寧采臣在一旁搖頭嘆息,一副怒其不爭的模樣。

      送走他們出門,聶小倩就迎了出來說:“公子哥哥,王公子確實(shí)有問題呢!

      李天涯忙道:“啊,是什么問題?你知道?”聶小倩一撇嘴道:“那個王公子渾身邪氣縈繞,許是被妖精纏上了,被妖物吸取精元了。”王京經(jīng)常自命風(fēng)流,看到美女就挪不動腳,經(jīng)常和李天涯大談特談去秦淮河舊院煙花之地玩耍。聶小倩原來在戒指空間里自然一清二楚,所以對王京印象頗惡劣。小妮子想,萬一公子被那王京說動了,去混那青樓,那就慘了,至于為什么慘,聶小倩也說不出所以然來,只是出自本能的反感。

      其實(shí)這個時代,男子逛青樓妓院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,所謂才子佳人,珠聯(lián)璧合,很多大型的應(yīng)酬活動都選在青樓進(jìn)行,青樓是古代男人主要的消遣和交際方式,明代有一本《梅圃余談》,描寫了明皇城郊區(qū)色情場所的“裸選”場景,其驚艷程度,遠(yuǎn)超想象!敖里L(fēng)俗淫靡,男女無恥。皇城外娼肆林立,笙歌雜遝,外城小民度日艱難者,往往勾引丐女?dāng)?shù)人,私設(shè)娼窩,謂之窯子。”

      更不必說金陵金粉之地,十里秦淮河佳麗池了。

      那自然是會大大影響公子的學(xué)業(yè)啦,公子以后是要考狀元的,聶小倩終于想出來一個理由。

      李天涯問道:“什么精元?……哦,我明白了,就像你們在蘭若寺……嘿嘿!

      聶小倩臉色緋紅,嬌羞無限地低下頭。其實(shí)聶小倩在蘭若寺時,倒沒有親自與人太過親熱,她只是通過媚術(shù)將目標(biāo)魅惑得進(jìn)入幻境,以為與佳人巫山云雨,其實(shí)卻是自己的幻覺,因此,經(jīng)常有人被發(fā)現(xiàn)那些撞邪或遇鬼怪的人抱著大石或樹木等物,露出一副如癡如醉的神情,甚至丑態(tài)百出,就是本人在幻境中,并不自知。聶小倩一般把人魅惑了以后,來個李代桃僵,讓其他的精怪頂替,聶小倩則抽身而退。

      但是這些又怎么和公子分說?聶小倩嘟囔道:“公子哥哥,并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的?”

      李天涯莫名其妙,但也沒有深究,他剛才也不過是隨意一說,發(fā)覺聶小倩的窘態(tài)便趕緊?冢侵缆櫺≠恍睦锬敲炊嗟膹潖澙@繞。

      李天涯記起以前小狐貍青鳳有說過,妖類在修煉方面跟人類有所區(qū)別,它們開竅通靈之后,大體的發(fā)展方向有兩種,一是掌握到道法的,可以通過打坐調(diào)息,吸納日月精華而增加修為,此種形式,非常正統(tǒng),幾乎和人間修士無異,但很是罕見;另一種則是走邪門外道,靠吸取人類精陽生氣而提高境界。

      吸取精陽生氣的方法多種多樣,吃血肉心肝等,叫為血食,俱流于下乘;還有化身勾魂奪魄美女,通過交合的形式謀取陽精屬于中等,很大眾化;還有更陰損的,則是采取起壇作法掠奪信仰功德之力等等……

      這么說來,那王京豈不是被妖怪通過交合吸取陽精?這就難怪了,道教有一句口訣說:天之三寶日月星,人之三寶精氣神。

      這天上的三寶對地上萬物生長起著至關(guān)重要的地位。這里借天之三寶來讓人明白,人之三寶精氣神有多重要!

      “精”指腎精,“氣”指腎氣,“神”就是精神。自古有精泄身亡的說法,也就是如果男女過度交合,導(dǎo)致元陽脫盡,那就一命嗚呼了。

      李天涯這才想起,不是有個“畫皮”的故事嗎?想道此,站了起來,大叫道:“不好!這么說來,王京豈不危險了?”

      聶小倩見李天涯著急,忙道:“公子,我們現(xiàn)在趕過去嗎?”李天涯說:“小倩,你不用去,就待在家,現(xiàn)在當(dāng)務(wù)之急是不能讓王京和那女子呆一起,我去把王復(fù)之先接到這里來吧!”

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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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33章 白蛇緣起
      這時已近黃昏,夕陽西下,秦淮河水波蕩漾,在晚霞下碧澄澄水泛金波。秦淮河上畫舫巡游,鶯聲燕語時有所聞,那些青樓佳麗們開始梳妝打扮,準(zhǔn)備迎接一天最繁忙的時光。

      李天涯此時卻無暇他顧,心急如焚,急步往雞鳴寺下王京住的宅子趕去。李天涯擔(dān)心王京又被那女子纏住。如果被偷元陽太多,不但性命危殆,就算僥幸拾回性命,也是元?dú)獯髠,形同廢人。

      作為朋友,王京是很不錯的,熱情慷慨,并且李天涯和王京從紹興府一道前來,互相照顧,已有深厚的友情,自然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。

      快到王京宅子門口,突然發(fā)現(xiàn)前方出現(xiàn)兩道曼妙身影,在河堤柳樹下緩緩而行,一白一青,李天涯心里一動,他現(xiàn)在耳目聰敏,有對話聲入耳。

      “姐姐,我現(xiàn)在走路的樣子好看嗎?”“好是好,你腰不用扭得那么厲害。自然一點(diǎn)。”

      “嘻嘻,我已經(jīng)學(xué)了半個月了,就照著船上那些漂亮人類女子學(xué)的,可我覺得這樣扭一扭更好玩呀……”“哎,小青,你就是貪玩,而且你扭的那是屁股,不是腰……”

      “嘻嘻,人類的身體真麻煩,分這么多名目,這些亂七八糟的禮儀也多,不像我們蛇這么簡單!

      “小青,這可是人間,咱們想呆在這里,就要學(xué)習(xí)人的各種禮儀習(xí)慣,對修煉有幫助的!

      “我覺得還是在山上好,自由自在,沒有這么多約束,噯呵,可悶死我了!

      “小青,說話別那么大聲,當(dāng)心有人聽到……咦,瞧,那書生……”

      “哪個?那個白衣書生?模樣好俊俏的呀,姐姐,要不,我們?nèi)ザ憾核??br />
      “小青不要,看秀才神色匆忙,定有要事,不要耽誤人家,況且……”

      李天涯越聽越驚,這兩位美貌女子不就是白娘子和小青么?原來她們還在金陵。不過她們不是應(yīng)該在杭州等許仙的嗎?如果不是現(xiàn)在有要事,定當(dāng)會一會她們,對于前世耳熟能詳?shù)倪@兩個獨(dú)立特行有情有義的蛇精,李天涯也是心向神往。

      白素貞望著李天涯匆匆而去的背影,峨眉微皺,久久沉吟,憑她一千年的道行靈覺感知,這位少年相公并不是一般的書生,而且她還感到李天涯身上有一股神秘氣息,對她有莫名的吸引力。這就奇怪了,難道這就是她一直要找的那個人?

      普賢菩薩曾對她說,她命里有情劫,這一次下山,會碰到劫中之人。白素貞詢問該如何化解?普賢菩薩不語,良久才道,讓其隨緣而行,不避不逆。

      白素貞當(dāng)年還是一條小白蛇時,在峨眉山金頂旁一個靈池修行。

      峨眉山是普賢菩薩的道場,普賢菩薩騎六牙白象,常在峨眉山金頂為信徒演說法。

      《華嚴(yán)經(jīng)·菩薩住處品》中記載普賢菩薩住地說:“西南方有處名光明山,從昔以來,諸菩薩眾于中止住,F(xiàn)有菩薩名曰賢勝(普賢),與其眷屬3000人,常在其中而演說法。”

      此池靈氣濃郁,叫洗象池,普賢菩薩日常先在這池汲水洗象后,才踏上金頂講經(jīng)說法。

      小白蛇得池中靈氣熏陶,開了智慧,又經(jīng)常聞聽普賢菩薩說法,由此踏上修行之途,普賢菩薩感其虔誠,也就悉心加以教化。

      得此福緣,白蛇勤以修煉,在峨眉山金頂吸納日月精華,道行日進(jìn),經(jīng)過數(shù)次褪皮,慢慢的全身披上了一層銀色的鱗片。

      有一年,白蛇在山中冬眠時,被一個捕蛇人捉住。捕蛇人看其全身雪白,一身銀鱗特別奇異,于是灑了蛇藥,準(zhǔn)備把白蛇帶下山高價出售。

      下山時碰到一個小牧童,小牧童心地善良,看到白蛇,特別喜愛,這時白蛇醒過來了,只是被蛇藥熏得全身無力。就睜著一雙眼可憐巴巴的望著小牧童,小牧童大為同情,就跟捕蛇人苦苦懇求,要他放了白蛇,捕蛇人自然不肯。小牧童無奈,最后提出愿意用自己所牧的青牛來換取白蛇,捕蛇人這才勉強(qiáng)同意,用解藥為白蛇洗身。

      白蛇獲得自由后,發(fā)覺還是全身虛弱,它竭盡全力猛地沖捕蛇人咬了一口,又朝小牧童點(diǎn)了點(diǎn)蛇頭,這才逃之夭夭。

      小白蛇回去后,繼續(xù)在峨眉山金頂修煉,日起日落,冬去春來,修煉依舊寂寞,只不同的是,小白蛇心里自此埋下了小牧童的身影。

      日月潛行,星辰運(yùn)轉(zhuǎn),人間更迭,幾許輪回。

      轉(zhuǎn)眼間一千年過去,白蛇經(jīng)歷了不為人知的重重艱難險阻,也算她福緣深厚,其中幾次眼見就要魂飛魄散,關(guān)鍵時刻得普賢菩薩之助,化險為夷。白蛇在歷經(jīng)幾次天劫后,終于突破進(jìn)入金丹境,成功化形為人身。

      往事如煙,歷經(jīng)千年,人間已滄海桑田,只是仇已了,恩未報。

      在修行世界,萬事萬物的運(yùn)行規(guī)律,都離不開因果定律。因果是操控凡人乃至仙佛的一股神秘的宇宙力量。只要你存在在這個世界上,就無法逃離因果的控制。就連經(jīng)常講“空”的佛陀都說,萬法皆空,因果不空。

      在修道途上,一切因果必須了結(jié),否則,就會變成心結(jié),在達(dá)到某個境界的突破時糾纏不休,成為心魔。如果不了結(jié)這個因果,就會永遠(yuǎn)卡在那個層次,境界不能寸進(jìn)。所以,修行者一般不敢輕易惹上因果,所謂,菩薩畏因,眾生畏果。

      只是當(dāng)年那個小牧童現(xiàn)在又在哪里呢?白素貞怔怔地出神,一張絕美的臉陰晴不定!敖憬,那個討厭的和尚又出現(xiàn)了,要不要捉弄他一頓?”直到一旁的小青喊她,她才恢復(fù)常態(tài)。

      “不用管那和尚,小青,我們先去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吧……”

      這時李天涯已到了王京那里,李天涯拍門,書僮小健出來開門,小健住在小院前的廂房,小健告訴李天涯說他家公子剛上樓,樓上是王京的書房,那女子就住那兒。李天涯知道王京又上去和女子私會了,那妖怪還真是索取無度呀。

      李天涯心里暗罵,跺跺腳,跟小健說:“你快上去叫你家公子,就說我來找他,是商量明日國子監(jiān)讀書的事。”

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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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34章 畫皮

      李天涯在前廳等了一會,王京才不情不愿的走下樓來!白映,還有何事?明日再說不行嗎?你非得急巴巴地跑一趟?”他剛上樓,和那女子正準(zhǔn)備解衣入巷,這種時刻被人打擾,自然有點(diǎn)不爽。

      李天涯看他衣冠不整的樣子,氣不打一處來。但又擔(dān)心被那女子察覺,因?yàn)檫@時他感覺周圍好像有股氣息在窺視,于是裝作慌里慌張的模樣,一把拉著王京的手說:“復(fù)之,不好了,不負(fù)兄突然暈倒了,咱們快走!”寧采臣的表字不負(fù),王京一聽李天涯說得焦灼,也著急了起來,寧采臣和他們交往雖然時日尚短,但是三人交情甚深,“終生為友,終生不相負(fù)”,王京這人對朋友確是很有情義的,他常說,朋友如手足,女人如衣服。

      王京遲疑了一下,說道:“子楚稍等一會,我上樓換套衣服就去……”李天涯知道他要上去告訴女子,哪里肯依,拖著他的手就走,一邊道:“事情危急,哪有這么多的講究?快走吧,遲則有變……”這話倒是不假,不過如今危急的人不是寧采臣,而是王京而已。李天涯現(xiàn)在身強(qiáng)力壯,半拉半拖硬是把王京強(qiáng)扯了出來。王京不明就里,見李天涯如此惶急,還以為寧采臣真的有性命之危,于是氣喘吁吁地跟著李天涯。

      到了聽河居,王京見只有聶小倩一人,神態(tài)安詳,根本沒看到寧采臣蹤影。就一臉疑惑的問:“子楚,你這是……不負(fù)兄在哪……”李天涯走到西窗前一張雞翅木官帽椅坐了下來,喝了幾大口聶小倩端上來的茶,這一來一回馬不停蹄,可把他趕得喉嚨冒煙,這才慢條斯理把原委說了出來。

      “不可能……子楚,你是在說笑嗎?”王京聽了,馬上跳了起來,那么千嬌百媚的絕色美人,這些天兩人日日巫山云雨,好的如膠似漆,剛才還在海誓山盟的,怎么可能是妖怪?如果說這話人不是李天涯,他早就惡語相向了。王京見李天涯一本正經(jīng),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!白映銖暮蔚弥?你都從來沒見過櫻子呢……”原來那女子名字叫櫻子。

      咳咳,這名字還蠻好聽,李天涯哭笑不得,那妖怪還真會起名字。

      不見棺材不落淚啊。

      只是,現(xiàn)在怎么說服王京才是最大的問題。這也難怪,一般人都是眼見為實(shí),如果沒有真憑實(shí)據(jù)讓他看到,王京不相信也很正常。這就像世界上某些人家,自家孩子戀愛帶女朋友回家,如果眼見那女孩來路不正,不是良配,做父母以過來人的經(jīng)驗(yàn),總會給孩子意見,勸孩子不要跟女孩來往,而通常熱戀中的孩子總不會聽,非等若干年后離婚了才想起父母當(dāng)年的告誡。

      現(xiàn)在的王京就是這個樣子,如果王京執(zhí)迷不悟,那李天涯等于是狗抓耗子多管閑事了。

      李天涯一下子無計可施,撓了撓頭,與聶小倩對視一眼。聶小倩卻覺得王京不識好歹,愚蠢得可笑。在小倩心中認(rèn)為,公子為了搭救好友,辛辛苦苦跑了兩趟,王京應(yīng)該感恩載德才對,結(jié)果這王京居然還懷疑起公子來,真是豈有此理!小妮子恨恨地想。她本來對王京就沒好感,這下臉色更是臭臭的。

      當(dāng)下李天涯百般勸告,王京只是不聽,認(rèn)為李天涯疑神疑鬼,還譏笑李天涯是不是妒忌他的艷遇。李天涯哭笑不得,知道現(xiàn)在的王京被那女子迷得神魂顛倒,已不復(fù)有往常的精明。何況,對于凡夫俗子來說,這種情況也確實(shí)難以置信。

      他想起原著中,那個王生開始也是不信,非得親眼目睹才嚇得幡然醒悟,落荒而逃的。于是就對王京說,有一計可以辦真?zhèn),就是讓王京回去以后,不要直接上去,在窗外面偷偷觀察那女子行為。王京到底還是相信李天涯為人的,見他如此鄭重其事,就答應(yīng)了。李天涯這才松了口氣,他就擔(dān)心王京中毒太深,鬼迷心竅,別人說什么都不信,一意孤行,那就麻煩了,就像蘭若寺那個張姓書生,色迷心竅,終究喪了性命。

      王京走后,李天涯還是不放心,畢竟王京和那張姓書生不同,可說是他穿越到時代后,除了小嬋之外的認(rèn)識的第一位好友。

      本想再尾隨著過去,聶小倩見狀,擔(dān)心李天涯太勞累,自告奮勇的要替他去,李天涯想了想答允了,以聶小倩現(xiàn)在修為,自保綽綽有余,并且她還有“月影”小劍護(hù)身,晉身金丹境后,現(xiàn)在聶小倩已可以凌空祭“月影”御敵,殺人于無形。

      一個人要走哪一條路,有時只能取決于他自己,旁觀者盡管可以給他出謀獻(xiàn)策,但如果當(dāng)事者執(zhí)迷不悟,一意孤行,那就算是諸葛亮也沒辦法呀。

      這時已是黃昏,天色漸漸暗了下來,李天涯胡思亂想了一會,感覺有點(diǎn)餓了,正想下樓弄點(diǎn)東西吃。

      卻聽樓下急促的腳步聲傳來,原來是王京主仆來了,這么快?

      但見王京臉色蒼白,神色惶恐,小健亦步亦趨攙扶著,見到李天涯,王京搶前兩步,緊握著李天涯雙手,嘶聲道,“子楚賢弟,這一次你可要救我,可嚇?biāo)罏樾至耍瑱炎印炔,是那惡鬼……咳咳……”看樣子,王京嚇得不輕。

      后面尾隨著聶小倩,卻是一臉?biāo)菩Ψ切Φ纳袂。李天涯大為奇怪,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?眼見王京狀態(tài)不好,臉色難看,于是先讓他坐下歇息。

      結(jié)果還是由滿臉幸災(zāi)樂禍的聶小倩娓娓道出了事情經(jīng)過……

      王京到家后,雖然對李天涯的話不以為然,不過等他上樓,發(fā)現(xiàn)書房的房門緊閉,想起那女子經(jīng)常都是神神秘秘諱莫如深。不禁心里一動,總算他還沒蠢到家,沒有馬上敲門進(jìn)去。躡手躡腳挪步到窗戶,從窗縫望去,這一望可就把王京嚇得差點(diǎn)魂飛魄散……

      只見微黃的燈光下,屋里出現(xiàn)一個猙獰惡鬼,青面獠牙,獠牙彎出如鋸齒,黑色眼底猶如幽黑的潭水一般,卻泛出粼粼紅光,似是混合著血腥蕩漾開來。那惡鬼把一張像人皮的畫卷鋪在床上,右手執(zhí)一枝畫筆,很細(xì)心地在上面涂畫,那畫卷上繪的是一個美人……這情境既詭異又滑稽。

      王京毛骨悚然,想起自己這兩天居然和這樣恐怖的惡鬼顛鸞倒鳳,如膠似漆,又惡心欲嘔。但見惡鬼畫完,把那人皮畫卷往身上一披,就像穿衣服一般,一瞬間,惡鬼竟然又變成了美女,正是那女子櫻子。

      王京膽顫心驚,又擔(dān)心驚動到她,當(dāng)下屏聲斂息,一步一挪往樓下走。

      好不容易到了樓下,叫上小健一起,躡手躡腳地出門……

      整個過程,尾隨在后面的聶小倩自然笑瞇瞇地看在眼里。

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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