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來鳥不驚”

春筍

下午五點多，在陽臺運動。突然，一只肥壯的鳥站在我家的防盜網(wǎng)上，喙部叼著蟋蟀，眼睛看著我在運動。剛開始，我怕動作大而驚嚇到它，生怕它飛走，于是動作變得極緩極柔，擺動的幅度一小再小。沒想到，我的擔(dān)心是多余的，這只鳥一動也不動，凝固在防盜網(wǎng)上，靜靜地看著我在運動。

叫家人來看看、拍拍照，家人從遠到近，不停拍照，鳥居然一動不動?？拷恼眨B兒還是不飛走。因為我家陽臺種花多，經(jīng)常有鳥們來“做客”。沒有人的時候，鳥就會“棲息”在花枝花葉上。還沒有遇到一只如此鎮(zhèn)定的鳥，鎮(zhèn)定到家人懷疑它是不是沒有生命特征了。一直看到它晶瑩的眼睛眨了眨，才相信它是活鳥。

去年春節(jié)前，家人買了一盆“朱砂根”，我們汕尾人管它叫“千子萬孫”。朱砂根果實累累，紅艷艷的，太顯眼，很“招人耳目”的。一個星期后，果實居然逐漸減少，兩個星期后，減去一半。

我有點納悶：到底是怎么回事？一經(jīng)我提醒，家人也覺得很奇怪：煞是好看的朱砂根果粒，怎么越來越少呢？有一天早上，我早起到陽臺晨運，發(fā)現(xiàn)兩只鳥在這里吃朱砂根果實，吃得歡天喜地的，還專挑飽滿的果實來吃，不飽滿的丟在地面。雖然吃得不亦樂乎，但感覺很靈敏。我還沒有走到陽臺，它們已經(jīng)看到我了，馬上翅膀一拍，飛走了。一點痕跡都沒有，只留下“一地雞毛”。

好可惡的鳥。好端端的紅艷艷的碩果，本想給春節(jié)帶來“利是”氣息，給節(jié)日帶來瑞氣和吉祥，在沒有經(jīng)受風(fēng)吹雨打的摧殘，卻遭遇這兩只鳥的輪番啄吃。對于這對來去自如、對人有高度警惕的鳥兒，我除了“望鳥興嘆”之外，毫無辦法，但不想看到朱砂根果實被這樣摧殘吃光，于是想拿起報紙遮擋，不再讓這對鳥兒吃朱砂根果實，但家人異口同聲說：還是算了吧，讓它們吃吧，畢竟冬天鳥兒覓食不易，越冬艱難。我只好順其自然。

只是，對得起鳥兒，卻對不起朱砂根，等不到春節(jié)，所有的果實都被吃得一干二凈。這人之道，難道是損不足以補有余嗎？

也許因為這樣，鳥兒自然就越來越不怕人。更由于我們汕尾越來越認識到環(huán)保和綠色的重要意義，封山育林，嚴(yán)禁山火，養(yǎng)花植草，減污節(jié)排?，F(xiàn)在的汕尾，是“中國水鳥之鄉(xiāng)”、“中國青梅之鄉(xiāng)”、“中國生態(tài)養(yǎng)老之鄉(xiāng)”，森林覆蓋率高達68%，是數(shù)百種水鳥的天堂、四萬畝椎林的富山、十萬畝梅花的沃土、十萬頃田園的福地。汕尾處處是綠水青山，即使是市區(qū)，公園不斷增加，邊角也好，灰色地帶也罷，都成為綠樹青草安居之地。山海湖城，深藏著低調(diào)而驚艷的美！

孩子在小時候，我出王維的一首詩：“遠看山有色，近聽水無聲，春去花還在，人來鳥不驚。”問孩子，猜個謎語，是什么？《畫》呀，孩子不暇思索，隨口而出。天資聰穎的孩子，智力絕非是我小時候的水平。王維這首詩，畫面上的任何事物都是有顏色的，都是靜止的，不會有任何活動，也不會發(fā)出任何聲響。寫得相當(dāng)恰切，也很有趣。

此詩以簡潔淺顯的文字，非常巧妙地把畫面上的形象敘述出來。每一句詩的第三字，依次序為山、水、花、鳥。青山聳立，水流其間，鮮花盛開，鳥戲枝頭，構(gòu)成了一派生意盎然的、優(yōu)美的整體境界。這首詩寫出了一幅山水花鳥畫的特點，讀起來似乎句句違反自然規(guī)律，其實正是暗中設(shè)謎，寫出了畫的特點。

但沒想到，王維的《畫》竟然成為我們今天真實的現(xiàn)實世界：既是金山銀山又是綠水青山，有山有水有牽掛：“望得見山，看得見水，記得住鄉(xiāng)愁”。我們越來越有更好的生活，有更美的風(fēng)景，更加便利的出行，更加清新的空氣，更加寬敞的居住環(huán)境，從物質(zhì)上更加舒適的享受到精神上更加愜意的感覺。我們一年四季都有花，即使春天走了，夏天也好，冬天也好，大棚底下，花兒源源不斷地輸送到家家戶戶，大街小巷。

好山好水，美麗汕尾，人壽年豐，社會文明，國家進步，我們也天人合一起來，人與環(huán)境渾然一體，人與動植物，和諧共處。人動鳥不驚，人近鳥不飛，這是一種祥和安寧的境界。人來鳥莫驚，這樣的世界，才是最美好的人間！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2021年4月30日晚上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