龍山春暉

銀華

龍山春暉
“龍山煙樹”，陸豐八景之一。龍山，舊稱金龍山。位于縣城東南郊，現(xiàn)為陸豐市區(qū)中心，龍山中學所在地。大德嶺三峰拱峙，筆架天然。右有螺水引帶，左有浩瀚南海。鐘靈毓秀，人杰地靈�！蛾懾S縣志》對龍山的描述是：“山為邑治左翰，上建院宇，周回嘉樹羅植，在邑東兩里�！鼻迩�隆九年（1744），陸豐知縣王之正在書院四周遍植松柏，（《陸豐縣志》錄有《金龍山植樹記》一文），自此形成“龍山煙樹”一景。詩云： 樹人兼樹木，遺蔭已千章。 岫桂凝香遠，坡松引韻長。 蛟龍看欲起，云霧暫教藏。 寄語今宗匠，儲材有棟梁。（清乾隆朱介圭） 獨上龍山最高峰，海天一色現(xiàn)蔥蘢。 漁舟疍艇紛無數(shù)，都在山南夕照中。（清光緒《竹枝詞》）
山不在高，有仙則名。龍山就是一例，其絕對高度僅50多米，區(qū)域面積，含龍山中學校區(qū)、陸豐電視塔，陸豐烈士陵園在內約一個平方公里。但她卻飲譽陸豐內外，這不僅是因為其風光秀麗，更重要的因素是因為這里有一所學校，即清乾隆七年創(chuàng)辦的龍山書院，清光緒三十二年（1906年）改為“龍山高等小學堂”，大革命時期改為龍山中學。她的厚重，是因為她傳播愛國、進步、科學、民主的真理，是因為她培養(yǎng)了黃躍龍、歐陽衡、張威、黃振新、賴少其、陳強、羅鴻溪、謝明權等一代代名人！就是現(xiàn)在很多陸豐人，一生都以是龍山學子為榮。
析“龍山煙樹”古景之意。對這個景點，東海街坊是這樣解釋的：以前是用柴草燒火煮飯，龍山腳下上圍、高低坎一帶民居煮飯的炊煙飄到龍山的樹梢中纏繞而成；又有一說，是云霧煙霞繞樹而成。才有“云煙籠罩，叆叇蒼翠，培具朦朧雋永的意境”等詞句。但成書于乾隆十年的《陸豐縣志》插圖中，“龍山煙樹”一景的畫圖并沒有煙霞云霧。
筆者分析：炊煙之說不成立，一來當時人口少，山腳下至多幾十戶人家，那怕是同一時間煮飯，產(chǎn)生的炊煙于一座山而言是很小的，而且民居距山上的樹至少有上百米，這些煙出了煙窗是不會有意識排隊去集結的。而且只有括西北風時才有可能飄到龍山去，括西北風一般是在秋季和冬季，這個季節(jié)的風一般都很猛，容不得炊煙在樹纏繞。既是成為書載的名景，當然不可是偶然才能看到的景象，那怕不是天天能看到，至少也應該有一個固定、準確的時間可讓人觀賞，如錢塘江潮，每年的八月十八最壯觀。而炊煙之說卻沒一個定準。因此，筆者不贊同龍山煙樹源于炊煙這一說法；
云霧說也不成立，因為龍山很矮，僅50多米高，相當于二十層樓，這樣的高度是觸不到天上的云霧的。
而炊煙或云霧纏繞的景象只能遠眺，不能近賞。遠眺時樹是合并在山中的，煙樹獨立為景不成立。
那么二百多年前的先人命名“煙樹”是何緣由？“煙樹”之景該如何賞？這也許從陸豐的一句俗語中能找到答案。陸豐人形容春困有一句俗語：“松柏抽煙人央祥”，意即無精打采,全身乏力。在陸豐，松柏抽煙也叫松柏吐煙，就是春天松柏樹長新葉。朝著這方面去解釋，“煙樹”的意境就明朗了，龍山煙樹就是春天長滿新葉的松柏林！另《金龍山種樹記》“……爰購松苗三萬余，命遍植之�！弊志�，可見松柏樹不是局限種植于山上，而是“遍植”，今觀龍山的天然造型，松柏樹主要是種在山坡和山腳四周。春天，滿山的松柏樹長滿綠油油的新葉，還因是人工種植，縱橫有序，山里山外透著濃濃的松香，此景視野開闊，色調新，且充滿生機。先人選此景命名“龍山煙樹”，實不欺我也！
余負笈龍山數(shù)載，不覺其美也。龍頭翠綠的竹林，二十七階下高大的英雄樹，張威亭畔茂密梧桐，每一個景點都是如詩如畫，但當年都熟視無睹了。二十七階上的辦公廳，是有近三百歷史的龍山書院舊址，古老的門框上就藏著“文章華國”四個字，古書院是一個很幽靜、雅致的庭院，當時偶爾要到那里經(jīng)過，也是輕腳輕手匆匆而過，生怕吵著很少說話但我們都怕他的莊秉心校長。印象中他天天都在那里看書，比我們做學生的還認真。因此，當年身在其中是不覺其美的。其實龍山是很美的�？�星樓東側的山坡很少有人去，這里已近龍山的頂峰，視野很開闊，腳下是波光淼淼的螺河，遠眺北面是如黛的河圖嶺，整個陸城盡收眼底。身邊雖不見王之正種植是松柏樹，取而代之的是滿山的相思林，春夏之交時開出金黃色且芬芳怡人的一樹樹小花，若是春寒乍暖的時節(jié)，在山涯絕壁處隱有一兩株桃花，幾朵粉紅色的小花開得正歡。這是龍山三十年前留給我的印象，未知如此美景是否依舊？
近日無意間讀到鄒魯夫先生為龍山中學題寫的校聯(lián)：“龍起硯池朝北闕，山揮筆柱繪南天”時，頓悟到龍山的美不僅在山里，在現(xiàn)在。她的美更主要的是在歷史，在山外，在遍布四海的桃李身上。
銀華
本文刊于2018年第一期《東岸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