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聞“東海岸林場”的名字,便有幾分詫異,海邊怎會有林場?又怎么會有守林人?印象中的守林人,總是隱居于山角一隅,在樹高林密的地方,踩著矯健的步伐如雄獅般在森林里來回穿梭,敏銳警覺如雄鷹的雙眼看護著一片片綠色。 說實在的,我喜歡高山,喜歡吳均的“望峰息心”“窺谷忘返”;喜歡森林,喜歡王籍的“蟬噪林逾靜,鳥鳴山更幽”;喜歡花草,喜歡于良史的“掬水月在手,弄花香滿衣”。但海邊的森林是什么樣子的,我是從未見過,于是到“東海岸林場”的心情便迫切了幾分。 前往“東海岸林場”的路上,沒有蜿蜒盤旋的山路,也沒有高聳入云的山峰。透過車窗,房屋錯落有致,房前屋后的那一抹抹綠略顯孤單。遠(yuǎn)處,看不到參天大樹,更看不到所熟悉的森林,風(fēng)力發(fā)電機的白色塔架倒是依稀可辨。我不禁疑惑:沒有深山,也沒有森林的地方豈能稱為林場?后來的事實證明,我的想法是對林場的誤讀。 到達(dá)“場部”,幾株碩果累累的菠蘿蜜引得眾多文友爭相拍照留念。在林業(yè)人精心照料的幾棵樟樹下,我們看到了“東海岸林場”林業(yè)的成長歷程。有文友說這樟樹起碼有三百年歷史,也有文友說它至少有五百歲。五百也好,三百也罷,它歷經(jīng)風(fēng)風(fēng)雨雨,見證著一代又一代守林人的苦澀、孤獨與堅守。 一個守林人說,走,大家一起去看看我們的“森林”。另一個守林人說,要不我們把船和拖網(wǎng)也帶上。他們徑直往前走去,留下目瞪口呆的我們,森林里劃船拉大網(wǎng)? “森林”里樹木的種類不多,木麻黃是主角,碗口粗的樹干挺拔如守林人的胸膛,勇敢而堅定地注視著遠(yuǎn)方,似乎在迎接暴風(fēng)雨的到來。整齊劃一的木麻黃面朝大海,如一隊隊勇猛的戍疆衛(wèi)士,正在整裝待發(fā)。一陣海風(fēng)吹來,我似乎聽到了沖鋒的號角,吶喊聲、怒吼聲、還有“噼里啪啦”的悲壯倒地聲不絕于耳。 守林人說,2013年與“天兔”的那場搏斗異常慘烈,精心種植了幾十年的樹木在一夜之間全軍覆沒。他說,那是幾代人在“天頂飛沙,地下流沙,無米食沙”的境況下而完成的壯舉,苦澀的臉龐露出幾分無奈。是啊,幾十年的辛勤付出毀于一旦,這種滋味誰又能體會?他指著眼前的綠色告訴我們,這是一片新生的樹林,防風(fēng)固沙的重大使命就落在了它們肩上。 木麻黃狠狠地生長著,也許它想把根扎深一點,再深一點,一如守林人的堅守。樹林的一邊,滿園番薯長勢正旺,遠(yuǎn)處的房屋隱約可見;另一邊卻是浩瀚無垠的大海,海風(fēng)陣陣,帶著絲絲咸味侵襲而來。 一群人在海灘上走過,沒有留下一個腳印,硬質(zhì)的海灘令人稱奇,我想,這正是大自然頒給守林人最美的獎?wù)。海邊兩艘漁船上,幾個守林人正在做著出海拖網(wǎng)的準(zhǔn)備,嫻熟的動作,優(yōu)雅的身姿,看得出,他們是懂海的人。 確實,他們懂海,懂森林,他們是名副其實的海邊守林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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