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帖最后由 洪旭盛 于 2013-11-24 11:12 編輯
橋 洪旭盛 故鄉(xiāng)有一條寬15米的人工河,灌溉周圍四個鎮(zhèn)的農(nóng)田。 這條河開鑿之前,外婆家和我家是連成一片的,但自從這條河開鑿之后,便把外婆家和我家的通路切斷了,外婆家和我家各在河之南與河之北,來往非常不方便。 我們要去外婆家的時候,必須過渡;同樣的,外婆來我家的時候,也必須過渡。碰到渡船人喝酒睡不醒的時候,只好作罷,悶悶不樂地回家。到了冬天水淺,可以卷起褲腿,淌水而過,但刺骨的寒水冷得令人顫抖,甚至叫人感冒。 曾經(jīng)對外婆說:“奶奶,架一條橋多好,我們來往就方便起來。我的語文課說:長江都架起了長江大橋,毛主席寫詩歌頌它:‘一橋飛架南北,天塹變通途’,我們這么一條小河,居然架不起一條小橋! 外婆樂呵呵地說:“橋,總是會有的。” 后來,外婆多次向生產(chǎn)隊提出建橋的要求,社員們采取私人出一點錢,集體出一點錢,終于架起一條只有半米寬的小石橋。中間用石塊砌起一座橋墩,兩岸也用水泥壘砌小橋墩,架起兩條長石板。終于不用過渡了。 當時我的外婆已經(jīng)70多歲了,我擔心這么小的橋,外婆會不會走過橋的時候掉下去?外婆樂觀地說:“放心吧,小孫子,奶奶不會掉下河的。奶奶什么山路都走過,身體硬朗著! 后來,經(jīng)濟又發(fā)展,村民們把橋擴大到一米寬,但外婆已經(jīng)去世了。去世的時候,我恰好在讀高中。臨終的時候,是在一個晚上,我們一家八口人走過這條橋,去看望外婆最后一眼。外婆用已經(jīng)沙啞的聲音說:“天……這么……晚了,你們……可要……注意……安全!”那天晚上,父母、大哥、二哥都留在外婆家,守候外婆,姐、三哥、我、小弟又走過這條橋。在那個晚上,外婆永遠離開我們了。 外婆去世后,這條橋變得越來越寬。先是2米,后來是6米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是10米寬了。路也修得寬闊,雜草不叢生。最近鄉(xiāng)賢們捐了100多萬,把這條村道鋪上鋼筋水泥,有8米寬,可以跑小汽車。 去外婆家就更近了,可是外婆卻不在了。什么時候還能再見我的外婆呢?現(xiàn)在能聽到的,是外婆村里的人說起外婆的為人,至今仍贊嘆不已。說這條漂亮的橋,最初是外婆提出來的,地點也是外婆指定的。現(xiàn)在可好了,橋越來越堅固更寬闊,路也越來越大更平坦,小汽車都可以奔馳起來。 這條橋,雖然沒有名字,但在我的心里,我管它叫做“外婆橋”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