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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標題: 【品清湖第五期】天使的守護(散文) [打印本頁]

    作者: 城區(qū)文聯(lián)    時間: 2020-12-10 16:46
    標題: 【品清湖第五期】天使的守護(散文)
    天使的守護

    劉映虹

      大年初七傍晚,最后一滴藥水滴完,兒子終于可以出院了。同病房的兩對家長看著我喜笑顏開忙著張羅收拾物品,他們的眼睛,隨著我腳步的挪移而漂移,那眼里多少的羨慕,正是我這幾天陸續(xù)看著別人家孩子出院時的那種羨慕。“我們走了,祝你們的小孩早日康復(fù)!”這句祝福,發(fā)自內(nèi)心,很真,很深。這六天,不是屈指可數(shù)的六天,仿若走過了一個世紀之久,不單有陪護的漫漫艱辛,更是忐忑憂慮的熬煎!
      搭乘在小區(qū)熟悉而陌生的電梯里,兒子和我,我們和電梯,默默無言。對回家的熱切盼望中,時間像是被拉長了,電梯緩慢地爬過了一層,然后,又一層。突然就想起了大年初二那天帶兒子去了醫(yī)院門診輸液回來的事,我禁不住笑了。
      還是這架電梯,那時兒子正是咳得最厲害的時候,也正是天寒地凍的時候,盡管我把他包裹得嚴嚴實實的,但一路迎風回來,他依然咳嗽不止。空蕩蕩的地下車庫,只聽見一種聲音,“咳咳咳”,干咳聲清晰而駭人。我再次幫他捂緊了兩個交疊著的口罩,一再叮囑他,咳嗽時一定要別過臉去沖著無人處。我自己已經(jīng)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,哪個樓層碰到小區(qū)住戶同乘一架電梯了,勢必會躲著我們的——在這特殊時期,這很正常。兒子的咳嗽聲跟著他和我坐著電梯從負一樓到了一樓,門開的同時,就見到一張熟悉的臉,口罩下,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驚恐萬分的表情。她不自覺退后了兩步,說:“你你你……你們感冒。磕銈儭蔽尹c頭微笑著,我的“我們先上去”和她的“先走”同時從唇齒間流出。門關(guān)上的一剎那,我卻“噗嗤”笑出聲來了:“哈哈,兒子,你現(xiàn)在就是可怕的病毒,是恐怖分子啊!
      是啊,誰不怕!發(fā)燒,干咳,乏力……只要有一項對得上“新型冠狀病毒”的癥狀,就足以讓人退避三舍。兒子的癥狀是從年前開始的,先是低燒兩天,然后就是干咳,已經(jīng)有十余天了,盡管臘月廿八去驗血拍片已經(jīng)知道只是普通感冒引起的左肺部感染,但畢竟這么長時間吃藥都沒有減緩病情,又是這非常時期,我都怕,何況別人?
      兒子的爺爺是怕的。在吃過私人門診醫(yī)生幾天藥兒子依然咳嗽不止的情況下,他提出“不管什么理由,醫(yī)院是必須去的”。這個時候,能不去醫(yī)院就不去,可是,“我這輩子經(jīng)歷過三次‘怕’,一次是‘腦膜炎’,一次是‘非典’,還有就是這一次了。我擔心死了,我從沒這么怕過。”他坦言。面對他的孫子如此“頑固”的病癥,上過戰(zhàn)場都不怕的他這次卻異常害怕,“我們沒有盡全力會抱憾終身的”。“不用說什么了,明天一定要去醫(yī)院!”那晚,他的話斬釘截鐵、擲地有聲。然而,他又怕了。第二天一大早,他就開始傳授從戰(zhàn)友那里得來的“秘籍”了:“你用棉簽蘸點麻油涂鼻腔,說是很管用!惫懿还苡梦覀儺斎徊恢溃抑恢浪先思冶囟ㄊ前具^了輾轉(zhuǎn)不成眠的一夜。他時時看新聞,密切關(guān)注著疫情的發(fā)展,深知時勢的嚴峻,怕他一個決定“坑”了我們。我默默地往鼻腔里涂上了麻油,安慰他說:“這個應(yīng)該就是等同于‘水油分離’的原理了,應(yīng)該多少有用的!痹谶@樣的時候,一方面我們迫切需要醫(yī)生的診治,一方面,醫(yī)院又成了最危險的地方。
      “怕”“死”,這段時間,大家前所未有的“怕”“死”。這種“怕”,“怕”的不僅僅是“死”,更多的是怕到了骨子里的“怕死了”。不是為個人的“死”而“怕”,而是因為愛與責任!叭藗魅恕边@種可怕的傳播途徑,使得我們更深切地體會到只要自身稍一疏忽,就會帶給家人極大的傷害,深刻地認識到同一個地方住著,小到一個屋檐下,大到同一個小區(qū),再大到同一座城,什么才叫作“大家好才是真的好”。
      醫(yī)生也是怕的吧?
      回憶慢慢襲來,在醫(yī)院的點點滴滴涌上心頭。
      輸液第一天,在醫(yī)院門診部。兒子扎針時護士怎么都找不著他的血管。從一個護士,到兩個,到最后,四個護士都圍攏過來,彎著腰一起找血管,探討幾號針頭適合。兒子怕疼,哭鬧著要回家。護士們從始至終溫聲細語哄著撫慰著他。扎了幾針,還是不對,兒子已經(jīng)哭成了淚人,我雖然心疼,但看到護士們不煩不躁,盡心盡力,你一言我一語轉(zhuǎn)移著兒子的注意力。春風化雨的一幕幕,讓我很是感動。于是,我們時而調(diào)侃,時而夸贊,緩住了兒子的情緒,大廳里氣氛也輕松不少。最終兒子的血管還是找不著,一個護士領(lǐng)著我們過急診去,急診科門庭若市,只能到兒科住院部去扎針。護士牽著兒子的手走在前面,一路跟他說著話,拎著大包小包的我被甩在了后面。前面大手牽小手的背影,漸漸溫潤成了我眼前一幅融融的春光圖。
      第二天,醫(yī)生見兒子咳嗽還沒緩解,讓我們轉(zhuǎn)去住院。不同的護士,相同的大手牽小手的畫面,蕩漾耳畔的依然是輕柔的話語,就像涓涓細流淌過了心田。她牽著兒子的手,乘電梯,穿過道,爬樓梯,一路跟兒子解釋為什么這個地段要乘電梯,那個地段要爬樓梯,她說:“盡量避開人潮,因為阿姨要保護自己,阿姨也要保護你們啊!”非常時期,誰都會怕意外,保護好自己,保護好病患,就是保護好了一群人,保護好了幾家人。這是對醫(yī)德的一種踐行。
      白巖松在“醫(yī)生與醫(yī)德”的演講中說:“醫(yī)生要有肉體治療,還要有精神撫慰”。精神撫慰是相當重要的,它有助于緩解患者的緊張情緒、消除消極的思想,有利于身體的康復(fù)。
      辦理出院手續(xù)時,醫(yī)生問了我們居所的大概方位,然后對照著電腦里一份文件上的文字,叮囑我們哪幾個地方千萬千萬不能去。我知道,醫(yī)生所提醒的這幾個地方是我們本地“新型冠狀病毒”確診病例曾經(jīng)活動過的軌跡。這是藥物劑量、用法和飲食禁忌之外的另一份特別的“醫(yī)囑”。
      病患無論多少歲,在醫(yī)生面前都自然而然地變成了孩子。孩子不懂的,正是醫(yī)生非常懂的“專業(yè)”,故我們信賴醫(yī)生!白襻t(yī)囑”,就是乖乖聽醫(yī)生的話。生命可貴,生病了,我們茫然不知所措,醫(yī)生就是我們生命的守護者。唯有“遵醫(yī)囑”,我們才有希望康復(fù)。而在此時,在這個特殊時期,“遵醫(yī)囑”又有了更深更重大的意義。
      兒子住院期間,我見多了穿行在各病房的醫(yī)生護士,看他們每天給患者量體溫、消毒、打針、換藥水……直面各種病人、各樣病癥,他們不怕臟不怕累,真心覺得他們就是一群落入凡間來拯救落難者的天使。
      遠在武漢,有許許多多這樣的天使,更是用自己的生命來守護了他人的生命。他們是人間最美天使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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