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以為,海豐歷史上動人的美景不是鳳河晚渡,而是龍津漁唱。 我以為海豐八景中,龍津漁唱恰好是最得天獨厚的,從蓮花山南麓,穿過海豐縣城后匯入麗江,從長沙灣出海,剛好在七景的脈絡(luò)中位于最中間的位置,恰似上天有意安排,龍津河緩緩南流,河邊座落著彭湃故居、準(zhǔn)提閣、海豐農(nóng)會舊址等歷史遺跡。百代江山,人事代謝,不管思古還是撫今,龍津河都在提升著海豐古城的歷史穿透力和文化底蘊。 鳳河晚渡當(dāng)然有其偉大之處,景與胸懷融為一體,在這個封閉的小城竟用它獨有的胸懷在野山之間駕起的一條水道,為我們出外謀生而駕起的水上通道。鳳河晚渡如今也有屬于它的味道,淡淡的夕照、與曠野溶成一氣,讓人全身心地投入對歷史、對歲月、對家鄉(xiāng)的巨大驚悸,感覺就深厚得多了。
在去龍津河之前,我一直以為鳳河是海豐最獨有人文的一條河,可最終我改變了想法,它的文明是一種靈動的生活。鳳河如一位老資格樂善好施的富人繼續(xù)他的善舉,而龍津河雖獨占七景的脈絡(luò)中位于最中間的位置,但卻像一位絕不炫耀、毫無所求的鄉(xiāng)間母親,只知貢獻。 這條并不古老的河流位于海城的東部,我們都習(xí)慣稱龍津河為母親河。也許就現(xiàn)在而言,不會有太大的游觀價值,但一到晚上,很多漁民都喜歡在龍津河上邊打漁邊唱歌,以表達自已豐收的喜悅心情,兩岸的人們便隨時附和,婉然成了一幅很美麗的現(xiàn)代版漁舟唱晚圖。
據(jù)史料記載,解放前,龍津上只有一座石橋,連接海豐縣城一條重要的古街——大街。我們七轉(zhuǎn)八彎,從簡樸的街市走進了一個草木茂盛的所在。臉面漸覺滋潤,眼前愈顯清朗,也沒有誰指路,只向更滋潤、更清朗的去處走。忽然,天地間開始有些異常,一種隱隱然的騷動,一種還不太響卻一定是非常響的聲音,充斥周際。如地震前兆,如海嘯將臨,如山崩即至,渾身起一種莫名的緊張,又緊張得急于趨附,儼然發(fā)現(xiàn)站在仙人洞底下!
龍津河穿過澎湃故居,我不知道這位革命家曾經(jīng)有沒有到這條河上游玩過,但可以想象的他肯定并不象我們那么的閑情,他短短34歲人生一直都在思考革命的道路,人們在經(jīng)過他的故居時也許會在水聲中向他默默祭奠。在這里,我突然產(chǎn)生了對中國歷史的某種樂觀。只要龍津河還在流淌,澎湃的精魂就不會消散,澎湃的后人會代代繁衍。靜靜的河水便是至圣至善的遺言。
而現(xiàn)在的龍津河上,繼續(xù)往前走,可以看到建起了龍津橋、北橋、南橋和三環(huán)橋。兩岸綠樹成蔭,花團錦簇。有時我也在感嘆人對自然力的馴服,干得多么爽利。如果人類干什么事都這么爽利,地球早已是另一副模樣。
但是,人類總是缺乏自信,進進退退,走走停停,不停地自我耗損,又不斷地為耗損而再耗損。結(jié)果,僅僅多了一點自信的開拓者,倒成了人們心中歌頌的對象。但再大的神話也會走向?qū)嶋H,再幽深的精神天國也得近似卑微地貼近大地,貼近了蒼生。而龍津河一直以來正遵循此道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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